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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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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春花心里舒坦些,翻了个白眼,扭着腰从桃夭面前走过,狠狠撞她一下。桃夭手一滑,木盆扑通一下掉到地上,刚好砸在她脚上。桶里的水洒了一地,半死不活的鱼在泥桨里扑腾。虾也试图逃跑,四处逃散。春花“哎呦”一声,泪眼汪汪指着她,“宋桃夭,你是不是故意的!”说罢,故意拿另外一只脚碾死几只虾。桃夭心疼坏了,辩驳:“是你非要撞过来!”春花瞥了一眼正朝这边走来的冬至娘,拿着帕抹眼泪大声控诉,“你打了人不承认就算了,还敢冤枉人!”桃夭见她无理取闹,不想跟她纠缠,捡好鱼虾提着桶要走,却被冬至娘拦住。冬至娘打量了一眼桃夭,板着脸道:“桃夭你别再惦记冬至,我就算是死,也不让你进门!”桃夭哭了桃夭根本不知道冬至娘在说什么,解释,“我没有惦记冬至哥。”冬至娘尖着嗓子喊:“没有惦记?没有惦记你叫人上门说亲,你害不害臊!”这会儿快晌午了,村里的妇女都到池塘边淘米洗菜,见状纷纷围上来。春花一见自己阿娘也来了,哭哭啼啼说桃夭故意砸她的脚。春花娘上次在张氏那儿吃了鳖,见张氏不在,指着桃夭骂:“你自己是望门寡,还要眼热我们春花,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春花娘在村里出了名不好惹,赵冬至如今也在县里衙门当差。这两个都不敢得罪,大家都来劝桃夭。长生娘说:“要不,桃夭给你冬至娘还有春花姐道个歉。”三顺妈说:“桃夭你就跟你冬至娘还有春花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英子娘说:“就是就是,多大点儿事,桃夭,听婶儿的,赶紧道个歉。”“……”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亲眼见过桃夭缠着赵冬至,欺负赵春花,逼着她道歉。桃夭瞪着她们,“我没做过,为什么要道歉!”冬至娘叫嚷起来,“你没有你叫张翠屏来我家里问?你克死了宋莲生还不够,是不是还想来克我的冬至!”桃夭眼圈蓦地红了,嘴唇颤抖。“放你娘的屁!”一只鞋子伴随着声音飞来,当场砸在冬至娘的脑门上。冬至娘“哎呀”一声,捂着额头大叫,“谁打我!”“我打你怎么了!”不知合适出现的张氏气势汹汹地过去把桃夭拉到身后,指着冬至娘骂,“葛三娘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冬至小时候被蛇咬,要不是桃夭及时背着他回来找宋大夫,你儿子早就死了。要论起来,是不是你自己先克死自己男人,再克死自己儿子?”“询问婚事是之前冬至曾有意同我提过,跟桃夭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冬至娘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我家冬至才没有!”“没有?”张氏轻哼,“那是谁隔三岔五跑去桃夭家里又是劈材又是打水?”赵冬至从小便喜欢往宋家跑,后来宋莲生没了以后,去的更勤了,不是帮着挑水,便是帮着劈材,全村的人都知道。方才还帮腔让桃夭道歉的人,仿佛集体失忆。“算了算了,都是误会。”“桃夭你别生气啊,婶子们都是逗你玩儿的。”“逗着玩儿?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逗人的!”张氏冷笑,“你们这些人谁家没有受过宋大夫一家的恩惠。三顺家的,你家三顺要不是宋大夫恐怕早就瘸了吧。”“长生家的,从前宋莲生在村里帮着教书,你还欠着束脩吧?”“尤其是你春花娘你,这些年欠宋大夫的医药费还没给吧?怎么,宋莲生没了你们就欺负他婆姨年纪小,脸皮薄不会骂人是不是?”张氏骂着骂着自己眼圈红了,哽着嗓子道:“今儿我张翠萍把话撂在这儿,以后桃夭就是我闺女。谁在欺负她,就是跟我张翠屏过不去!”三顺妈跟长生娘嗫喏着不敢作声。其他人多少受过宋大夫两父子恩惠,也都面有愧色,唯有春花娘哼哼,“不就是闺女嫁给了县太爷的小郎君,横什么横!”张氏打量了一眼春花,冷笑,“有本事你也让你闺女嫁去!一张脸整天就跟驴粪蛋子上了霜似的,也得有人要!”春花“啊”的一声哭了,捂着脸跑回家了。人群很快散了。张氏望着低头不语的桃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这事儿怪婶儿,谁知道冬至娘这样。”前几日她去跟冬至娘说起桃夭时,冬至娘说等冬至从县里回来跟他商量商量,谁能想到背地里骂人。

桃夭低着头把捡回来的鞋子递给她,原本软糯糯的小嗓子都哑了,“我知道张婶儿都是为我好,那,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也不顾张氏在后头喊她,低头一路小跑回家。张氏叹息,正要回去,转头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槐花树下站着一个手拄竹竿的男人,发白的头发随风扬起,看着有些萧肃。正是宋大夫。他久不见桃夭回家,生怕她溺水,却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她们平日里就是这么欺负她的吗?真是欺人太甚了!桃夭回去院子后不久,面色阴沉的宋大夫就回来了。他见桃夭正蹲在花圃前侍弄那棵叶子有些枯黄的美人蕉,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回屋。片刻之后,从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泛黄的簿子。他对桃夭道:“我出去一趟,药快煎好,你拿给那个人。鱼等我回来再弄。”头压得很低的桃夭“嗯”了一声,去厨房把药倒出来端去东屋递给那人,却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滚烫的药汤洒了一些在他胸前。桃夭赶紧替他擦拭,却因手忙脚乱碰到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不肯叫她动。桃夭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撞进一对幽深复杂的狭长眼眸,目光在他身上新换的青色圆领袍衫上,想起宋莲生,沁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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