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 / 2)
沈时洁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少女揉得微红的眼皮子,又轻轻吹了吹,柔声道:“还疼吗?”桃夭尝试着睁开湿漉漉的左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笑,“好了。多谢沈二哥哥。”“别动,这里有些糕点屑,二哥哥帮你擦干净。”沈时伸出指腹轻轻在少女嫣红饱满的唇上根本不存在的“糕点屑”抹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丝毫不知他起了坏心思的少女浓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乖巧询问:“好了吗?我自己擦就可以。”沈时不动声色地收回滚烫灼热的指尖,嗓音微微沙哑,“好了。”少女眯着眼睫笑笑,“沈二哥哥人真好。”沈时心中一动,想要向她表面心意,却又觉得为时尚早,怕吓着她,又见甲板上的太子殿下已不见踪迹,恐怕已去了宴席,立刻叫艄公划船回去。听到动静的采薇与白芍已经出来甲板,见船停靠,叫人架了梯子将桃夭搀扶上甲板。沈时朝桃夭挥挥手,“外头风大,回去吧。”桃夭却出于礼貌并没有离开。一旁的采薇与白芍见状相视一笑,怎么都觉得自家小姐同沈家二公子出去游玩一趟后,两人之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直到沈时的乌篷船快要到对面画舫,桃夭这才要回舱房。才到门口,就瞧见莲生娘站在门口。连生娘打量着才不过短短半个月,容貌出落得愈发明艳的儿媳妇儿,心里越发酸楚起来。这些日子她虽日日待在船舱里,可从服侍的人只言片语中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那日日来瞧桃夭的沈探花乃是金陵当地百年氏族王家子弟,且不说王家家世显赫,那沈探花也是芝兰玉树的好男儿,与桃夭还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这样门当户对的家世,再加上这样深厚的情意,恐怕自己的儿子怎么都比不过。且莲生如今这样不好,直接抛下她就走了,自己断然没有拦着她再嫁的道理,指不定她人还没到长安见到莲生,就在金陵与那沈家郎君好了,心底愈发伤心,转头回了船舱。桃夭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才入船舱,就见她人已经躺下。她正欲上前询问,见宋大夫回来,小声问:“阿娘怎么了?是想家了吗?”宋大夫指了指外面。桃夭会意。两人一路走到甲板处,宋大夫望着被船上灯笼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叹息,“她就是心里转不过弯,以为你不要你莲生哥哥了。”她心里还惦记着她的假儿子。可谢先生人都已经走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见着。桃夭也叹了一口气,“我们又不可能再碰上谢先生。”宋大夫迟疑,“那你觉得沈探花好不好?”“沈二哥哥?”桃夭想了想,“我觉得人特别好。”“我也觉得挺好,”宋大夫听她这样讲心里有了数,提醒她,“这次总要问清楚些,免得到头来又同你说家中定了亲事。”想想他又觉得生气。那个谢先生真是不厚道,又不娶她,为何还非要同她洞房,若不然,她好好一个姑娘家,又这样显赫的家世,什么样的人寻不到!桃夭微微有些惊讶,“沈二哥哥定不定亲,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同人成了两次婚的寡妇,他难不成要给我当赘婿?”“你如今不同往日,还讨赘婿做什么!”宋大夫知道她这个人心思单纯得很,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再说寡妇怎么了?当朝贵妃不也是寡妇改嫁?她能改嫁给圣人,还不兴你改嫁给一个探花?”不等桃夭说话,他又道:“你想想,你若是同他成婚,他家就在金陵,咱们以后想回去看看你张婶儿他们,岂不是更方便?”他心底一直当桃夭是女儿,是以也没想到桃夭在长安的家里还有一个阿耶,话说出来才觉得不妥,“我就是瞎说,指不定长安还有更好的。”桃夭眼神却亮了。虽然金陵不是姑苏,可总在江南。她心底还是不想去长安。宋大夫怕她冒傻气儿会去主动问那沈探花要不要同她成婚,提醒她,“你现在是相府千金,要矜持些。他若是有意,自然会主动提及。若是无意,岂不是要人家笑话你?”桃夭深以为然,“阿耶说得对!”先生就总嫌她不矜持,她得矜持一点儿,免得讨了沈二哥哥的嫌。两父女就这么句话似乎已经将终身大事敲定,心里头那点子忧伤被江风一吹就散了。桃夭见宋大夫正摆弄着鱼竿,问:“阿耶这么不睡做什么?”宋大夫幽幽道:“夜钓。”不然到了白日被莲生娘瞧见,又要被骂。桃夭捂着嘴笑。虽然离开了桃源村,可有阿耶阿娘在身边,她觉得哪里都是家。宋大夫朝着隔了半里地灯火辉煌的画舫好奇,“可见过太子殿下?”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若是有机会看一眼,也不枉此生了。桃夭压低声音道:“没见过。不过我瞧着身形同先生挺相似的。”
“是吗?”宋大夫又忍不住朝画舫张望了一眼。这时从远处飘来的乐声突然断了。正竖着耳朵听小曲儿的桃夭“咦”了一声。怎么好端端曲子没了?宴会结束了?画舫。灯火通明的宴会舱内。两侧坐着的江南道大小十数位官员如坐针毡,偷偷拿眼角不断觑着端坐在上首头戴金冠蟒袍,光华灼灼叫人不可逼视的太子殿下。他轻轻叩击着黄花梨木案几,缓缓开了口,“若是有困难现在可以提,否则待孤回了长安再递奏疏找孤诉苦的话……那就等同告诉孤,在座诸位无不都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之辈。”这话一出,在座大多数官员都在心底叫苦不迭。前些时日太子殿下自来金陵以后日夜在秦淮河寻欢作乐,谁来也不见,他们只以为是太子殿下离了长安转了性情,无不想方设法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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