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 / 2)
自从上次两母子不欢而散时,这还是头一次见面。直到赵姑姑提醒,他才起身向皇后行了一礼,将她迎坐下,问:“母亲怎么来了?”皇后的目光落在他额角的伤,眼圈蓦地红了,哽咽,“闹成这样三郎满意了?白白便宜了那贱婢!”谢珩沉默片刻,道:“不做便不做,儿子也做得累了。”“胡说!”若真被废,他以后当如何自处。皇后安慰他,“眼下他在气头上,待事情平息些,我亲自去同许公赔不是。你放心,他想废储没那么容易。”谢珩“嗯”了一声。皇后盯着他额头的伤看了一会儿,问:“还疼吗?”谢珩喉结微微滚动,摇头,“小伤而已。”皇后一时之间也不知同他说什么好。两母子静坐片刻,皇后起身,“那阿娘先回去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起那日吵架时他说的话,道:“三郎若是累了,去玩也是可以的。”她头一回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来,谢珩不由地抬起眼睫看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其实已经不年轻了,脸上虽敷了脂粉,可依旧未能遮住眼角的细纹。皇后见他不作声,以为他还在不高兴,想了好一会儿,道:“三郎从来不说,阿娘不晓得三郎心中有那么多委屈。”言罢,便离开了。直到她人走远了,谢珩才回过神来,微微红了眼眶。许家。许贤回家后不久便得到东宫禁足的消息。许贤想了想,将这一消息告诉正在屋子里修养的桃夭。桃夭愣住。她没想到太子竟然也会因为犯错被拘禁。她想了好一会儿,问:“太子是个很好的储君对吗?”她虽然总觉得他是个“假道学”,可是从前在桃源村时,也常听人夸奖太子一心为民。哥哥提起他时言语监十分赞赏,是个十分值得追随的君主。许贤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话,沉思片刻,十分公正地评价,“太子殿下是极好的储君。有□□遗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圣人半点也及不上太子。桃夭又问:“拘禁是一件很要紧的事吗?会废太子吗?”许贤见她一小小女子发生这种事竟然没有怨恨,而是能够想到这些,心中很是宽慰,道:“废立储君谈何容易。此次不过是对太子小惩大戒,也算是给阿宁出气了。”话虽如此,可太子竟然敢公然对抗圣人,恐怕此事不会轻易收场。桃夭放下心来。若真是因为她导致储君被废,换一个不靠谱的储君上位,天底下的老百姓恐怕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她。这时管家来报,“宫里来人了。”许贤道:“阿宁这几日就好好在家里休息,暂时哪里都不要去。若是不放心那两位老人家,阿耶便派人将他二人接入府中暂住。”桃夭乖巧“应”下来。许贤才回到书房,管家便道:“宫里一共来了三拨人。圣人,皇后,以及太子殿下皆下了赏赐。”许贤闻言眉头紧皱。圣人同皇后意在安抚,太子殿下今日此举简直是公然在同圣人对着干,究竟意欲何为!管家又将一封书信呈上前,道:“方才金陵沈家来了书信。”许贤打开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管家瞧见他面色极差,忙问:“您还好吗?”半晌,许贤吩咐,“府里的婚事暂时不必准备了。”管家楞了一下。沈家这是退婚了!许贤又道:“此事先不必叫小姐知晓。”沈家退婚,沈时恐怕早就得到消息。先看他如何决定。若是他还肯娶,他便是豁出老脸,也会为他挣出一个好前程。并不知晓已经被人退婚的桃夭倚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发呆。天暗黑得厉害,院子种的几棵海棠树的枝叶被风刮得像似要翻转过来。采薇见状来连忙上前关了窗户,道:“这样大的风,恐怕要下大雨了,小姐再受了凉就麻烦了。”果然,没过一会儿纱窗上映下一道闪电,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响过后,屋外头哗啦啦响起雨声。桃夭道:“来长安那么久,几乎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雨。”江南倒是多雨水,时常连绵十天半个月。想一想,她也很快回江南了。她心中一动,道:“我绣的嫁衣哪里去了?”
采薇从一旁的箱笼里找出来给她,笑,“离成婚的时间这样短,小姐又何须这样麻烦。”桃夭甜甜一笑,“从前两次成婚很匆忙,每次嫁衣都来不及绣,这一次想亲自绣。再说,也不过是绣些花样而已,费不了什么事。”她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成婚,以后都能圆满。大雨连绵,出不了门的桃夭日日躲在屋子里绣嫁衣。这日雨小些,管家来报,说是沈二公子来了,在外头等着她。桃夭好奇,“为何不请他进来?”管家迟疑片刻,道:“沈二公子只说是请小姐出去。”桃夭搁下手中的嫁衣,连忙撑着油纸伞出去。沈时正在角门处等她。桃夭才瞧见廊下站着的青衣郎君吓了一跳。才几日不见,他好似瘦脱了相,眼里布满红血丝。桃夭连忙迎上前,十分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二哥哥怎么了这是?”沈时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想起那年他爬墙去找她玩,她坐在秋千架上笑着问他:“等阿宁长大二哥哥就娶我好不好?”他终是不能娶她了。沈时喉咙发紧,喉结不断滚动,哽着嗓子道:“我要回江南了。对不起宁妹妹,我恐怕要食言了。”桃夭闻言怔住,眼圈逐渐地红了。半晌,她咬了咬指尖,挤出一抹笑,“好啊。”沈时突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桃夭拍拍他的背,哽咽,“我知道二哥哥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直到马车消失在雨幕里,桃夭才收回视线,失魂落魄回了屋子。她抱着还差几针就绣好的嫁衣,呆坐在窗前。屋外仍下着雨,松一阵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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