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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湖神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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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冰糖银耳端到湖衣面前。「这什么啊?」她狐疑地瞧着。「兰姨说,这银耳里头加了珍珠粉,会使肌肤白皙漂亮,教你一定要喝。」綺红微笑着说。「会变漂亮?那当然要喝。」湖衣一口饮尽。她逐渐恍惚,感到自己正在燃烧,像是有一团火焰从她体内深处向外窜,火舌炙烈地舔舐着她。她好热,好难受,连衣裳在身上娑摩都觉得痛,她卸去衣衫,想逃离那样的煎熬,可是烧灼无尽无止。或有间歇失去意识的时刻,她的记忆凌乱,就像她不记得谁用白绸巾包裹她,将她揹到一个陌生的房间。这不是燕喜堂的西暖阁。朱见深瞪着这个陌生的暖阁,他还特地步出门廊查看,是这寝殿无误,只是有人私自换了摆设。桌椅几檯全被撤走,只馀中央一张紫檀木大床,原本的灯火也被收下,唯一的照明是两支摇曳的红烛,屋里的床幔和窗幃全换成紫色的绸纱,一如夜的顏色,妾的顏色。他有些迟疑地进殿,里头瀰漫着一股轻暖的甜香,他遍寻不着香气来源,最后在床沿附近,看见一个盛满花瓣的水盆,异香扑鼻而来,他忽觉心神荡漾,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此时紫色床纱微微飘动,床上有人在呻吟,靠近一看才知那是湖衣。她全身以白绸包覆,绸布之下一丝不掛,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双眼紧闭,额头冒着汗珠,像是做了恶梦。正当他试图唤醒她,她睁开了眼睛。柔软的双臂攀上他的颈项,少女幽香轻抚他的脸,他情不自禁地拥住她,接连尝到冰糖、桂花,还有――渴求的味道。他轻轻推开她,见她双颊酡红,眼神迷乱,像是随时都会失足坠落,他欲将她安放在床沿,她却不肯放开。「不,不要走,我等你等了好久。」她说。「你怎会在此等我?」他迟疑。她全身轻颤,无法答话。朱见深更加起疑,他捧起她的脸颊仔细端详,她的眼神涣散,呼吸狂乱,不似平日的她。他想起床畔的水盆,拾起水中花瓣,定眼一瞧,那是由天方国进献的依兰花──浓烈的香气,有催情作用。他明白了,她是受到催情之物驱使,迷乱了心志。他按住她的双肩,正色言道:「我去传太医过来,让他们配些解毒的紫金锭,你服下药锭以后,就会好些。」他撑着坐起身子,披上外衣,正欲起身离开,衣角却被扯住。「不,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她贴着他的后背,不住地啜泣。他无法拒绝她的恳求,转身回望。只见不断滑落泪珠,湿了她的脸颊,也湿了他的衣袂。他揽住她,「好,就依你,我不走了。」她欢喜地仰望他,就像暹罗猫要求主人的抚摸。他吻住她。此刻,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不由自主。她心神恍惚,记忆也裂成碎片。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在梦中。有时,她置身在一座诡异的花园里,四周围绕着长着肥厚的叶子和巨大的花朵,像是有人把日常可见的花叶变大。一朵蓝色妖花拔地而起,它的藤蔓捲上她的身子,紧紧地与她交缠。转眼间,她又在云雾濛濛的山中秘境,迷失方向。某处飘来一阵甜暖的花香,她依循着香气向前走,发现一道细如银丝的瀑布,水雾在半空中画出彩虹,瀑布底下是一泓小小的湖泊。她脱去衣衫,踏进湖里,湖水是暖的,她潜入水中,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泅泳。湖水骤然起伏,湖面掀起阵阵涟漪。有人来了。他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颈后,她受不住麻痒,不断轻笑。她翻过身来,面对着他。他有深邃的五官,坚毅的眼神,深情凝望她的时候,漆黑的瞳孔波光粼粼,一如星夜下的玄武湖。他是湖水之神,而她将成为他的新娘。他和她一样,被深沉的慾念所惑,他赤裸的胸膛泛着汗珠,呼吸急促,身躯和她紧贴,渴望与她合而为一。初遇之后,她便对他日夜思念,恋慕情切,如今两人终得相聚,缠绵縈绕,此刻她愿与他共赴巫山,朝云暮雨。

就这么想着,她便不再抗拒,变得柔软而顺从,一如花池里的睡莲,在薄暮时分放弃矜持,缓缓绽开。他像是明白了她的念想,一阵激烈的悸颤,与她体内炽热的火焰融合,她感到灼炙的疼。那是他瓦解了她的防备,扰动一池春水。她忍不住呻吟,后来几乎哑了声。他来得又快又急,不顾一切地与她结合,她攀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轻呢喃:「带我到你湖心的宫殿,我愿做你永远的新娘。」些微的鼓动,牵引出狂烈的浪涛,他与她紧紧交缠,执意将她佔为己有。她的气息破碎凌乱,所有的思念与酸楚,倾洩成一波波春潮,她伸手与他交握,在甜蜜痛楚与极致欢愉的交融中,攀上顶峰。守候,换得一地落花。她以此身相许,盼他不离不弃。在如梦的昏茫间,她又窥见了那片迷离妖异的秘境花园,一朵妖花绽开了巨大的花瓣,像是心满意足的窃笑。而后,沉重的倦意向她袭来,她瘫软无力,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记忆逐渐模糊,她甚至记不得自己是谁。唯有她心仪之人,那伟岸英武的湖神,她记得―─他叫朱玹。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全然的黑暗里醒来,伸手不见五指。她走出几步,试图釐清自己身在何处,她伸出手,摸不到任何东西,她愈发惊恐,没命地向前奔逃,黑暗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辗压。这是哪里?她会死吗?或是更糟,她已经死了,这就是死亡的滋味,永恆的虚无。恐惧使她从睡梦中猛然坐起,尖叫哭泣。一只陌生的手臂环抱住她,将她的头枕在他腿上,另一隻手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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