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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崩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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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师傅在切,年幼的他在一旁觉得稀奇有趣,一刀一片花,花在砧板上落下,一片一片叠成了一叠。「超厉害的!」他惊叹着。「这很基本,多练习就会了。」他师傅说:「我还在练习,你看我切得不好,厚厚薄薄。」切好的花片先烫熟,然后冰镇,这样顏色才好看。需要用的时候,丢到芡汁里热一下马上能起锅。乾魷鱼要泡发,宋园喜欢流水泡,走流水比较不腥。瘪瘪的魷鱼泡得发白增厚时,他们会用剪刀把触角上的吸盘剪掉。「师傅为什么要剪吸盘?」宋子祺问。「不剪也可以,这是口感的要求。既然是餐厅,我们多一个工,口感比较细緻也是应该。」师傅说。蹄筋,发得白泡泡肥肥短短,硬硬的角也要剪掉。别人总以为烧一烧烩一烩,那么简单的菜色,里面却有这么多边边角角的细节。「其实呢!我觉得心思细的人很适合做菜。你的手法很细,一教就会。」师傅这么说。这句话犹言在耳。宋园生意好,他记得那时一脸盆的魷鱼,师傅要剪上好一阵子,宋子祺就跟他师傅一起剪,白白的小手都泡皱了。两人边剪边间聊。「师傅,你名字没有登,为什么大家都叫你阿登师傅?」宋子祺问。「我的因为名字是ada,在学校大家就这样叫我。」

「好像很好记,我也要叫这个因为名字。」「干嘛跟我一样。」师傅笑了。「师傅,为什么这些事都你做?」宋子祺问。「因为我最菜啊!」「可是大家都叫你阿登师傅!」「师傅只是这职业的称呼而已。」他笑了。「你教我这么多,你是我师傅吗?」「不是,就跟你说我很菜。你要学叫你爸教。」师傅说。两人就这样间聊,在准备一盆又一盆料的过程之中。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真的是诱姦?那么满满的感情怎么说。流水细细得从盆子溢出,窸窸窣窣得落入水槽,倘大安静的厨房,水声听得清楚。以为已经遗忘的对话却又歷歷在目,他的鼻腔中有一股酸涩感,他拼命忍住,但是眼泪还是滑下,温温热热得滴在手背。想再忍住,眼泪却仍是再滴下。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许予惜走时,他也心痛,他也哭过。但是都没有阿登师傅的回忆这么强烈,不是特别深刻,而是特别遗憾,尤其结局如此。如果时间回到当时。宋子祺会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吗?他问过很多次他自己,但答案是不会。顶多会小心一点,不会在店里做爱,不会让人看到,会更小心保护这段感情。好多人跟宋子祺说过,阿登是不对的,那只是宋子祺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宋子祺信了,应该说有的时候会相信,但是回到这场景,即使物转星移了,他却还是感觉到当时的爱。海蔘漏拿了,海蔘是叫发好现成的。宋爸爸帮忙拿了进来,宋子祺看见他进来,瞬间抹了抹泪,假装没事,转身到电源箱那,把抽油烟机开起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声,他和爸爸在同一个空间就不会那么尷尬。宋爸爸看见了他在抹泪,双眼通红,心理觉得像是什么事搁着一样难受。都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会流泪。他把海蔘放水槽里,处理了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等一下一起弄就好了,你不要沾手。」宋子祺说,他不想和他爸在同一个空间太久。他爸知道他在赶他,偏偏不走,挽起袖子弄了起来。「为什么?」他爸开口。宋子祺却打算打迷糊仗,只说了句:「什么?」这件事很多年了,他爸没人认真问过他,总想着反正后来宋子祺也交了女朋友,莱拉都第三个了,过去的事到底有什么过不去。「莱拉不是你的女友吗。你还在纠结什么?」宋爸爸太想问了,从他不喜欢回家,硬要在别人餐厅工作,到底是在纠结什么?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宋子祺不想说,但心中涌起一股委屈的情绪。他转了头,不想说,但那股委屈涌了上来,眼框止不住得红了一圈,泪好像又拦不住,一滴滴滑落脸庞。到底有什么好哭的,他不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宋爸爸一阵恼火,毕竟是年长长辈,他也觉得他给了很大的包容,十多年了,乾脆讲开,而且看到宋子祺落泪,他特别不能理解。大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哭,说多难看就多难看,哭起来还像个女人,看起来阴柔又委屈。关于儿子的这一面,他很难忍受。毕竟都是厨房师傅,嘴里哪有斯文话:「每个女朋友都同居,女人睡也睡过了,那个人就是过去的事。你也不过就是那时候还小,没和女人在一起过,所以不懂。至于为这件事闹这么久的脾气吗?求你回来一趟跟求什么似的。」宋爸爸火也来了。那个互相容忍的假象消失了,气氛糟到一个极致。宋子祺很想甩锅就走,但是毕竟也是成年人了,这个脾气要忍下来。这个活动是个商业行为而且已经答应莱拉了。厨房里只剩抽油烟机的声音,他爸哼了一声,把海蔘倒进备料盘中,把盘子甩在台上。他还是帮忙了,只是弄出拼拼砰砰噪音以示不满。弄好以后他就甩门出去了,这里的气氛太让人窒息。该做的还是得做。炮台打开,火声轰轰作响,锅子架上去,他舀了一勺油热锅,火星从锅边併出,那里的空气也因为热而有些扭曲。一样的方位,一样的炉台,一样的背景噪音,这次换宋子祺是持锅的人。当年,厨房忙时,他只能远远的看,总是等到下午要煮员工餐,他才能站到炉台边,静静看着阿登师傅炒菜。锅里浓郁的酱汁冒着泡,甩锅时,菜料掛着酱汁在空中翻腾,当时的他总觉得这个瞬间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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