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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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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宫中,她唤得都是岑远。她喉间哽咽,他温和道,“嗯,我听着。”她看着他,有一刻,她想紧紧拥住他,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说,但也知晓不妥。所以即便她跪着,他蹲下,但也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我,我看着姑母走的。”涟卿这一句触到他心底。他听得出她这一句藏着的复杂和难过。“她同我说……”涟卿咬唇,有些说不出来。他安静看她,“慢慢说,不急,我听着。”她看着他,眸间似涌上晶莹,“她同我说,别难过,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了。”陈修远微微怔了怔,没有出声。但涟卿口中的这一句好似点醒他,天子再是如何运筹帷幄,她都病得极重,每日睁眼,首先忍受的先是病痛,而后才是其他。数年如一日……陈修远拢眉,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也没有开口。涟卿继续道,“她后面意识不清了,望着半空,声音断断续续说着,可以去泛舟,踏青,喂锦鲤……”涟卿哽咽。——人一旦开始频繁回忆过去,就是力不从心了。这是他告诉涟卿的。涟卿继续道,“她最后把我认错了,同我说,母后,我有些冷……”这一句,涟卿眼中的碎莹再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他心底好似揪起。涟卿看着他,眼泪似珍珠般滑落,却忍着尽量不出声,也手足无措。他温声,“小尾巴,想哭就哭吧……”她再忍不住,哭声溢出喉间,似是再收不住。他看着她,心底澄澈,不止天子这处,天子这处是契机,还有过世的淮阳郡王夫妇,还有涟宋,涟恒……这些即便记不得,也藏在心底深处,总要有出处。从他抵京开始,看到她的每一刻都在小心翼翼,一步都不敢错。这些复杂的情绪,存积在一处,是应该好好哭一场了……殿中并无旁人,他指尖抚过她眼角。她眼中挂泪,愣愣看着他。“小尾巴,你还有我。”他轻声。“冠之哥哥。”她唇间轻颤,“你会离开西秦吗?”他微怔。“你会离开西秦,回燕韩?”她看着他,她身侧真的再没有旁人了……他再次伸手,轻轻抚上她眼角,温和道,“不会,我会留在西秦。”她眼中朦胧。他伸手刮了刮她鼻子,“小尾巴在啊。”她鼻尖通红,没说出话来。大监正好入内,看到了,便也低头。能在天子身边伺候的,都有眼力。如今天子已逝,东宫的事,看出端倪也不是端倪,大监拱手,“太傅,魏相有事与太傅商议。”“好。”陈修远应声。“我稍后回来。”他起身,朝大监道,“大监,水。”大监会意,殿下的嘴唇都是干涸的。“魏相。”陈修远上前。“太傅。”魏相身侧也无旁人,方才是在想事情,眼下见了陈修远上前,也问起,“见过殿下了?”陈修远颔首,“是。”魏相叹道,“天子驾崩,殿下一时还未能接受。淮阳郡王府出事,殿下失忆,回京后,殿下一直都是天子在照顾,接受起来。恐怕也需要时间。”魏相双手背在身后,感叹道,“多事之秋啊。”

陈修远只是听着,没有接话。虽然猜得到天子病情加重,却为了生辰宴,不得不做很多事情,宁肯折寿,却没想到这么快……他仿佛才刚入京,也好像才刚认识天子,又忽然间物是人非。陈修远心中感叹。“天子过世前,已经交待过朝中诸事。这些年虽然天子一直在卧病,但对朝中的事情都很清楚。太傅应当也猜到了。”魏相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陈修远点头。天子敢在生辰宴上这么冒险,是知晓定远侯和几大世家会在生辰宴上发难,所以顺水推舟。天子浸y朝堂十余年,很清楚什么应当做,什么不应当。朝中之事有都已经安排好,不会再让朝中陷入僵局。魏相又道,“天子薨逝,依照组织,殿下要守孝一月,礼部将登基大典放在了月余之后。所以在登基大典前,东宫都会以储君的身份监国。”“明白了。”魏相又捋了捋胡须,今日一整日,略微有些累了,也继续道,“天子这么一走,东宫这处要多仰仗太傅。”“下官当竭尽全力。”“天子不易,东宫也不容易,老臣当年也是看着陛下一步一步都到今日的……”魏相忽然有感而发,声音到了这处,又戛然而止,良久才道,“老夫要守的先是西秦江山,不负先帝所托。但天子的选择,老夫同样尊重。”“所以,魏相不想再做帝师了。”陈修远想明白了。天子才是魏相的学生,而且是魏相教过最聪明的学生,所以那个时候涟卿刚回京中的时候,天子才会让魏相去教导功课。“礼部已经在cao办国丧之事了,七日后陛下将葬于皇陵之中,结束后,东宫便要前往寒光寺,替天子供奉。”魏相再度看他,“朝中之事连着国丧,之后又是祭天,中途时间太紧,老夫未必能同殿下一道去寒光寺,还请太傅陪同东宫一道。”应当的。魏相说完,脸上还有愁容在,也没出声了。两人并肩,目光也看向远处。天子的时代结束了,西秦又会迎来新的女帝。与早前的世家林立,把持朝中不同,如今正是百废俱兴的时候。但百废待兴原本也是双刃剑。更需要时间。辞别魏相,陈修远重新回了殿中,涟卿还跪在一侧,他远远看着她。——朕希望涟卿能做一个真正受人敬仰的君主,朕没做到的,她能做到,朕有遗憾的,她没有。——朕也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涟卿留在西秦?——朕觉得你会。陈修远淡淡垂眸。 不二臣生辰宴刚过,一向在国中只手遮天的几大世家相继倒台,定远侯府之乱得平,原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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