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绝望(2 / 3)
或是神諭?例如远古的伟大国王以灵魂的誓言与背叛的诅咒把守着通往远古王国的远古道路?」「我建议你,这些话我们聊聊就好,千万别到外头四处讲。」泀沁心中一凛:「召来杀身之祸?」「不,会被耻笑。」虽然丞相没有一点想笑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看过。只要爬得高一点,有时就会看见高大的巨人,在辫子河那端的地平线上漫步——呼出的气息翻腾成云朵、遮掩着放着精光的双目,高大的身子划开空气、捲起巨风如蛇般地滚住致命的双臂,沉浊的步伐轰然、震出的尘暴衝袭蔽埋双脚。」「但是,巨人?」即便如此,依旧难以令人……「我也看过。」老人瞬间老去的声音将泀沁唤出沉思,「您?」「没错,我。」歷经沧桑的目光则往淋漓着波光的辫子河一路望去,直到,落在远方,直到巨人再次站立眼前,直到,「『快跑!』尖叫,可能发自上尉测量官那张惊恐万分的嘴,但是……「《五百尺?第五旗、目视,尘蔽,实距估五百尺。「《仰六十度,云遮,未见顶。「《高……》「『别再写了!』测量官拉住我振笔疾书的手,『看吶!看!』令人站不住的狂风中,他前指的臂膀颤抖到似是战败的长矛,扭折的矛头掛着绝望,无谓地期冀矛尖的恐惧能抵挡敌军的衝锋。「如此没胆,但也不怪他,毕竟,漫天的狂风石雨早已刮走眾人的勇气……不,意志……盼望……不,都还是不。「人们被刮走的,是头顶上的阳光、是胸口中的空气、是可能也许或者如果有那么一丝丝活下去的侥倖,而留下来的,只有尘暴云灰下的黑暗、巨人罩顶的黑暗、跟黑暗,人生的、盼望的、未来的、此刻的黑暗,因为,『转向了!看不出来吗?快跑啊!巨人朝我们来了!』测量官想拉走我。「但是,看着吧,孩子……。「第五隻旗已经掩到尘暴中,第四隻……,转瞬就是第三隻……。「风刮走了手上的记录,想抓!但,唉,我摊开双臂,将灌进口中的风狠狠地吼回去:「『风,吹吧!「『巨人吶,咆哮吧!「「而吾……吾等……,」」丞相顿了好久,「『再会。』」泀沁抚着老人佝僂的背,「抱歉,我不知道。」「没事,」丞相直起腰,「后来不知道谁拖走我,摔上马,用力地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也害怕,只能没命地狂奔。我回头,想拉起救我的人,却早已驰远。而那人,翻上另匹马背,双腿紧夹,四蹄翻飞,然后,腾空,尖叫,消失,淹在巨人的呼啸声中。」「只有你?」「对,整个调研队只有我回来,并带着至今仍是唯一一份的目击报告。所以,孩子,」丞相终于转头看着泀沁,而出人意料地,他的眼神、表情、语气、肢体中,全是老人的慈爱,「你还是要去吗?」泀沁咬了咬牙,然后,点点头。「好,」老人叹了口气,收回了脸上给出慈爱的那些东西,只剩下几乎看不出的伤心、孤寂与怨恨——被拋弃与背叛,「去吧,路上也没人拦着你。所以,沿着辫子河往下游走,据说,在那里不知道的哪里才会找到歧辫的水文形图……的下落……的线索……的拼图,或是的拼图的线索的下落,或是什么都没有。」「您还真敢跟圃里他们承诺。」而泀沁终究还是忍不住责备。「都说过了,棋局里的弃子罢了。」「只是没想到弃子会一步倒将。」泀沁深吸了一口气,「好吧,知道了,我会跟圃里他们润饰的。」「欠你一个人情。」「丞相的人情可承担不起。」「那现在就还你吧,」丞相冷冷地指着下方:「辫子河一路西流,坡降一直保持在千分之四左右;此外,根据平日从主堡进行的观察,望见巨人头部的俯角是零原度。于是,每走一千原尺下降四原尺的河道坡降,要一百二十五原里才会降到五百原尺。」「所以巨人的脚就在那,距这里一百二十五原里的下游?」「水平距离。」丞相补充。「才千分之四,与斜距差不多了。总之,谢谢您提供的资讯。」「没什么,」丞相脸上的线条似是又融化了些,「那就下去吧,帮我跟圃里解释解释。经司的人……呃……,他们跟本就不知道歧辫的事。」「嗯。」泀沁撇撇嘴,随意地行了个正式礼,然后,离开。直到,她在半路停住,转身挥挥手,「嘿!谢啦。」丞相抬手把小女孩赶走,唉,真是,谢啦谢啦的,他望着泀沁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这年头,孩子们都不懂礼貌了吗?是啦,孩子不都是这样?唉,孩子啊,孩子,孩子……,「喂!泀沁!」「何事?」远远的女孩回头。别去!但是,「路上小心!」老人承受着女孩好奇的眼光,只是他再也不会给出什么了,对吧?于是,最后,泀沁耸耸肩,「会的!拜!」「再会。」还有,路上小心,不是吗?是啊,丞相看着泀沁转过墙角,叠着潭潭那道同样小小的身影。潭潭也是这样离开的,去找同样的东西。然后,回来。回来的是一页页的笔记纸,与潦草的文字:《风,吹吧!》《巨人吶,咆哮吧!》《而再会……吾爱……》没有调研队。或是说,有那组调研队,但参与的人不是他。是她,潭潭。潭潭没再回来。回来的,是随着风雨回到城中的纸页,与因着浸湿而被晕染的文字。执笔的人已然放弃了希望,就只是如实地记载着每一原分、每一原秒,直至,笔记被风吹散,吹回城中,吹到丞相手上,将再也无法倾诉的思念,吹进空中,旋转,旋转……旋转……旋……转旋……转转旋转…………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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