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 / 2)
那双手只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并没有用上力,因而辨不出是拒绝还是允许。余清窈呆在了原地。隔着被雨丝沾湿的布料,还能感觉到李策掌腹的温热渗了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冷到了骨头里,而李策渡过来的那点温度都让她感觉无比温暖。甚至,连心里泛起的不安都慢慢淡去。余清窈又用力攥住李策腰侧的料子,顺滑的缎子入手微凉,她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几乎像是耍赖一般依偎进他怀中,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这般亲近的姿态放在他们这对并不熟稔的新婚夫妻身上,十分突兀。不过李策对她并无反感,只是在她不计后果地挤进来时稍有失神。说来也奇怪,从前能近他身侧的年轻女子除了自家姐妹,莫过宴饮时推脱不得的斟酒宫婢,别说像余清窈这样堂而皇之靠在他身上,能杵在三步之外已是极限。再近,就要惹太子不喜了。李策思忖了片刻,终还是放下了双手,低头瞧着余清窈支棱着绒发的发顶。余清窈与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既已成婚,夫妻之间就是靠得近一些,也无可厚非。就好像夫妻要睡在同一张床上一样。正常人都是这样的,他理应也该慢慢习惯。说服了自己,李策又抬起眼睛,望向余清窈跑来的方向,隔着雨雾和院墙凝神聆听。可惜以这个距离和他有限的耳力,只能听到雨打芭蕉的声音,再无其他不寻常。“王妃这是怎么了?”福吉对于余清窈的莽撞行为也是大吃一惊,更令他吃惊的是秦王没有推开。深知自己主子的喜恶,福吉也怕余清窈此举会惹了秦王不喜,连忙抬头望天,主动给余清窈找补:“哎呀!王妃肯定是刚刚被春雷吓着了!要不要奴婢去吩咐常嬷嬷煮一碗安神汤过来。”福安没有说话,只是回了他利落的一巴掌,拍得福吉脑壳邦响。福吉顿时怪叫一声,委屈巴巴地被他兄长拖走。“……怎么又打我,我说错什么话了?”余清窈被李策的体温熨回了几分神,正好就听见福安在教训福吉没有眼力见,两人的脚步声比急雨还快上几分,不出一会,就听不见了。雨声转大,犹如密集的鼓点,又仿佛是她逐渐清晰的心跳声。余清窈不知所措地再次揪紧李策腰侧的衣料,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陷入进退两难。她刚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就缩进李策的怀里去了?“李珵他欺负你了?”李策没有计较她的失礼,反而关心起缘由。刚刚是余清窈送李珵出去,所以李策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他了。李珵因为年纪最小,平时是有些不着调,不过他还是会看人下菜,应当不敢欺负到余清窈头上才是。“不是。”余清窈还不至于让十皇子来背这口锅,终于红着脸从李策怀里退了出来,摇了摇头。“臣妾……臣妾只是忽然想起一些旧事,一时难过,还请殿下见谅。”余清窈话说得含糊,还是害怕李策会刨根问底。她和李睿的那些事纵然坦荡,从未逾矩,可光两句‘她喜欢过李睿’、‘曾经还想嫁给他‘就可能会给他们这段本就不牢靠的姻缘带来灭顶之灾。余清窈不敢以此来试探李策,哪怕他看起来是个含霜履雪、濯缨沧浪的君子。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介意。虽然李睿用知蓝威胁她,可是倘若没有下一次见面,他要求不了她做什么,知蓝自然暂时无事。其余的解决法子,她也只有徐徐图之了。“那现在可好一些了?”李策润黑的眸子垂下,里面并没有探究只有关切。他固然能觉察出怪异,可是并不会因为自己好奇而逼问余清窈她不想说的事。余清窈不由松了口气,扯了扯唇角,往上弯出一个浅笑,“多谢殿下关心,臣妾现在好多了。”话刚落下,她觉得双颊的温度又上升了不少。她的确觉得好多了。在李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那松竹淡雅的熏香气,就觉得好像再多的苦难都不值一提,只要李策冲她温声细语地安慰几句,她便又重新活了过来。只是这种想法莫名让人觉得害臊。李策见她重拾笑容,也随即浅笑,“回去还是让福安给你送一碗安神汤来。”正说到福安,刚刚离开的两人又走了回来,福安也不避讳余清窈还在一旁,拱手就对李策禀道:“殿下,刚太极宫传来消息,陛下今日旧疾复发了。”余清窈闻言就怔了一下。这也许就是刚刚李睿得到的消息。可皇帝身子一向康健,上一世余清窈从没有听过他有恶疾,不过想来皇帝的龙体情况应为秘事,不被外人知晓也是正常。听福吉的意思,明淳帝这是旧疾。
既然是旧病,那么宫里太医必定早有备案不至于慌乱。余清窈抬头看李策的脸色。李策长睫半敛,遮去了温柔的眸眼,昏暗的光线照在他弧度柔和的下颚,像是藏在纱笼里的珍玉,蒙上了化不开的阴影。“知道了。”他随意回了一句。余清窈琢磨不准如今李策对明淳帝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是亲手将他捧至高位,又亲手把他推入深渊的人。是君是父,亦是能掌控他生死之人。书上都说,皇家无亲情。上位者多是薄情寡义之辈,注定是要踽踽独行在他的帝王路上。但是像李策这般温柔的性子,肯定做不了寡情薄意之人。明淳帝对他再不好,他心里定然还是会牵挂着自己的父亲。余清窈头略向右侧了侧,目光自下往上,小心翼翼地瞧着李策安慰道:“殿下且宽心,宫中太医一定会尽心为陛下治疗的。”李策听出余清窈声音里对自己的担忧,掀起眼睫,就露出一双温柔的笑目,“你说的对,即便担忧,我在閬园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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