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1 / 2)
小刀回房间睡觉,睡到午夜起身。她去洗了脸刷了牙,再泡一杯热腾腾的薄荷茶。那还是陈怡之前送给她的t2。喝着茶,小刀思索着陈怡为什么趁她不在的时候过来。蘑菇是个非常仔细的姑娘,不会认错人。陈怡肯定是来过了。小刀想不明白,她从来没有猜测过陈怡,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到目前为止并不需要猜测,小刀很怕和陈怡的友谊有裂缝。
不过,现在小刀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手机仍没有动静,屏幕一片暗,她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看见远方有一处亮点,不知那是哪一个通宵达旦的剧组。最近她看见类似场景竟会觉得不适。她可以为决定通宵的人辩解,说有些镜头很难捕捉,不通宵就拍不到。可她同时也知道,就现在的那些剧本和导演的水准,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有的导演光都用不好——甚至讲究“用光”已经是苛责。这种场景,会叫她隐得想到剥削。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就在此时,她的手机震动了,这声号角打断了她。
手机震到第叁下就停止了,小刀继而拿起电话,顿了顿——她想,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要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义无反顾。
小刀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走道一片昏暗,也没有声响,她相信无数扇门背后,多数人都睡了,少数人还醒着,正如那个通宵达旦的剧组一样,有人热衷于剥削——以各种不同形式。
她踩在软绒绒的地毯上,脑海中突然出现业内很多演员歌手偶像在出席晚宴、盛典之前,会发的定妆照。师父万平曾经对她说过,这一行早就变了味,以前的功夫都在台上,现在的功夫都在暗地里,颇为畸形。她问师父会不会觉得没劲。师父只是笑着坐进他的豪车,问她要不要搭一程。小刀那时没有上车,转身扫开了一辆车轮有点瘪的共享单车。
小刀走出酒店,在午夜逆风而行,她走进另一个酒店,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看到几个男人朝她走来。
“刀韧?”
小刀点头。
男人思考片刻,问她:“你上去吗?”
小刀踌躇,说:“不了。”
男人露出理解的表情。他们转身朝电梯走,留了两个守在大堂里。
小刀在休息区坐下,柔软的皮沙发发出一声叹息,小刀陷进去,腰身无处使力,不太舒服。她扶住把手,脑子里过片儿似的,把独立到现在的日子都回想了一遍。然后突然起身,朝另一部电梯走去。
小刀在那两个男人的注视之下走进电梯,这酒店的电梯上升速度太快,她的耳膜堵住了。到达叁十楼,她用掌根摁住耳朵走出去,朦朦胧胧地听不太真切,似乎有一声踢门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小刀拿开手,听见男人的低吼,以及极为混乱的脚步声。但所有的声音都被控制在一种诡异的范围之内,没有爆发,并且很快就止息了,什么都听不见。她转过一个弯,看见几个男人站在前方,为首那个跟小刀说过话的不在,似是进了房间。他们察觉到小刀的动静,机敏地回头,有些疑惑为什么小刀又上来了。
小刀走过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门,没有说话。他们其中一个男人眼神闪了闪,请小刀退开几步,然后敲了敲门,极轻地说了句话。过了一会儿,他示意小刀可以入内了,但只能站在进门处,不可往里走。
小刀心跳加速,实际上,她不知道会不会看见她设想的画面。如果一切如期,那么她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她极力稳定住情绪,推开那细细门缝,挤了进去,门被快速从外拉上了。她缓缓抬眼,发觉房里亮得过分,没有什么可以藏在这光明之下。她首先看见凌乱的床铺,湿湿的,然后是沾着一点血的床尾,地下还落着一瓶东西,扔着两个皮质的腿箍。
在大堂跟小刀说过话的男人就站在小刀身前,他看着小刀,微微挪开身体,似乎是想让小刀能看见被他挡住的部分。小刀就从他让出的缝隙里,看见床边沙发下,蹲着两个人,双手抱头,戴着手铐。两个人都没穿衣服,下身用随手抓过的床单等物堪堪遮住。小刀的心狂跳不止,她一眼就认出,左边的男人是阿七。床尾的那瓶东西没来由滚动起来,被小刀身前的男人用脚踩住,往墙角踢了踢,小刀看着那瓶身上的文字,是一瓶润滑液。她再次抬头,往右看,右边抱头的人把脸埋得很低,但小刀还是能看出来,那个人,就是导演。
她的心忽然落地,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大脑恢复敏捷,她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是想利用视觉死角来确保小刀不会被那两个男人看见,进门处是最好的方位。她悄声退出去,把门关上。
一切都很顺利,但这一切并不容易。要说顺利,也得益于小刀对整件事情的分析和判断。她从一个破碎的角,逐渐窥知全貌。
那个角,就在导演和袁一霖吵架的那个档口。小刀往导演裤裆里踹的那一下,发现导演的裤裆里格外的空。那种空,不像是小,而像是——没有。她知道这个念头很古怪,可她莫名其妙就认为这个念头很重要。再回想导演和桦姐的相处模式,这念头似乎是很合理的理由。她去找阿七,起初是以为,在导演和桦姐的夫妻生活里,导演的缺位,促使桦姐流连于年轻貌美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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