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 3)
要不是分队长陈萍力排众议以自身担保,叶朵朵也不可能考上文工团歌舞队。叶朵朵非常感激分队长,视之如再生父母,一定会好好跳舞,报答她的知遇之恩。“资料都全了,人事处报道完,去后勤处领东西,明天九点练功房集合。”陈萍交代完,抬头对上一双狐狸眼,眼角微湿,犹似晨光里的朝露,熠熠生辉。陈萍在文工团待了小半辈子,迎来送往不知道多少女队员,模样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却还是数叶朵朵给她的印象最深,就因为她这双狐狸眼,实在美得令人过目不忘。转首低眉抬眸间,可见万千情绪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错过,是她这辈子的遗憾。陈萍相信,只要叶朵朵自己努力,不断地奋发向上,一定会成为文工团近百来最闪亮的一块瑰宝。看着叶朵朵那双潋滟动人的狐狸眼,陈萍心里再次发出一声感叹:小姑娘生得可真妙啊。“怎么哭了?”陈萍在文工团出了名的严厉,排练的时候,经常把队员训得哭鼻子,今儿难得温柔和耐心,连她自己也不习惯。事后想想,倒也觉得正常,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家那个臭小子都沦陷了,更何况惜才如命的她。叶朵朵揩了揩眼角,带着哭腔地摇头,有几分小倔强,“报告陈队,没哭,只是,想我妈了。”自己挑选的队员,家里什么情况,陈萍能不清楚,三岁没了妈,还抱着尸体睡了好几天,当时叶父在前线回不来,就她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在家,面对生离死别,说起来也是造孽。生过孩子的女人,最见不得小孩受罪,就算不认识,也像自己的娃一样,心疼。陈萍起身,绕到叶朵朵跟前,帮她理了理系在领口的蝴蝶结,“进队了,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叶朵朵重重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准哭,这是命令。”陈萍故作严厉地一声命下。叶朵朵狠狠地抹掉脸上的眼泪,立正,抬手,敬礼,“是!陈队!”军礼并不标准,直接把人逗笑了,陈萍无奈地摇头,手把手地教会她,“快去人事处报道吧。”叶朵朵走到办公室门口,转身,面向陈萍,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笑颜如花地扬声道:“陈队,明天见。”蓬勃,充满朝气,就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向阳花。看着,心情就好,陈萍挥了挥手,“明天见。”这孩子真把她当妈了,眼里都是孺慕之情,陈萍颇感欣慰,队里的每个成员,她都一视同仁,当自己的孩子,但她们对自己就不一定了,甚者在心里不知道多恨她。叶朵朵到人事处报道,碰见跟她一批招进来的沈秀儿,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留着齐耳短发,细胳膊细腿,浑身上下透着甜妹可爱劲儿,只要不说话,妥妥的邻家小妹妹,惹人怜爱。一开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沈秀儿也看到了叶朵朵,圆乎乎的杏仁眼闪过一丝惊艳,主动搭话,“老姐妹,你长得真俊啊!”大眼萌妹满嘴大碴子味,太有冲击力了。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很难承受,叶朵朵转过脸,看向别处,不敢和沈秀儿对视,怕憋不住笑出声,礼貌地回了句,“你也好看。”贼俊的老姐妹夸她好看,沈秀儿贼高兴的同时,害羞地低头看自己脚尖,一巴掌拍叶朵朵背上,大声:“俺哪有老姐妹俊啊!”大眼萌妹不仅口音重,力气也大,叶朵朵差点给她一巴掌拍飞,眼疾手快抓住桌沿稳住身形。“对不起啊,一激动,俺把俺力气大这事儿忘了,”沈秀儿连忙跟叶朵朵道歉,“没弄疼你吧?”叶朵朵笑着摇头,一双狐狸眼甜中带媚,媚而不妖。沈秀儿直勾勾地看着她,再次发出感叹:“老姐妹老俊了!”不光是沈秀儿,给她们办入职手续的汪干事,从叶朵朵进门到现在,也忍不住地多看了她好几眼。“手续办完了,我带你们去后勤处领东西。”汪干事说。叶朵朵跟沈秀儿紧随其后,出了人事处,沈秀儿三步并俩追上叶朵朵,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因为激动,说话时手舞足蹈,“朵朵,这是啥呀?真漂亮!那又是啥?真漂亮!”在沈秀儿眼里,就算是一根草,团里的也比老家的好。沈秀儿是家里的幺女,模样又生得好,按理说最受宠,实则不然,沈家极其重男轻女,包括她妈,为了生儿子,拼了命地生娃,可惜天不遂人愿,连生五个闺女。沈秀儿是老六,她妈怀她的时候,肚子又硬又尖,所有人都说是儿子,希望越大失望多大,她妈不喜欢她,沈秀儿打记事就知道。上完小学,沈秀儿还想读书,她妈坚决不同意,说女娃子早晚嫁人,念这么多书干嘛?在家,干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妈天天打击她,将她贬得一文不值,沈秀儿每天怀疑自己八百遍,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人世间走这一遭,就在她对生活完全失去信心之际,看到了文工团的报考启事。她终于走出了泥潭,沈秀儿难免兴奋了些,走路都一蹦一跳的,像只小兔子。叶朵朵望着她蹦哒的身影,有些伤感,同时也过意不去。沈秀儿以为自己脱离了原生家庭,往后日子就会一帆风顺,至少可以活得有尊严些,却不知道迎接她的是更可怕的霸凌和欺辱。上辈子,沈秀儿在团里的遭遇,“叶朵朵”不是不知道,但她自个儿一堆糟心事,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在想想,哪怕一次,她把手伸给她,沈秀儿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路上经过练功房,歌舞队和歌剧队正在排练,歌剧队敲锣打鼓,歌舞队的姑娘们穿着紧身裤,大长腿又细又直,酣畅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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