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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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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没生病,组织又需要,我当然义不容辞。”杜云岚气死了,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舍不得主演光环。她刚在车上跟叶朵朵说的话,冯美玲坐在前面肯定听到了,这才阴阳怪气笑话她。叶朵朵拍杜云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道:“杜云岚同志,美玲姐才是主演,唯一一朵的大红花,你跟大伙一样,都是衬托她的绿叶群演,最重要的是什么呀?放宽心态。”杜云岚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叶朵朵,东西也不吃,一头爬回了大卡车,小声地喃喃自语道:“她想演就演,不想演就不演,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藏省演出条件那么差,就算冯美玲不高反,她也有其他法子让她不了台。”想到这儿,杜云岚眼底闪过一丝狠绝,走着瞧,鹿死谁手不一定。北城到藏省,路远颠簸,抵达慰问演出的昌都,已经是六天后,总共五十来号人,到地儿倒下了一大半。别看那些男同志,一个个壮得跟牛似的,一旦摊上高反,和小娇花没两样,往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躺,哭爹喊娘,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堆大肚婆生娃呢。最后搭建演出舞台的重担只能落到娇滴滴的女同志肩上。大多女同志不愿意,赶了这么多天路,好不容易到地儿,她们也想好好休息,唯独沈秀儿热情不减,别人是打了霜的茄子,而她像一只陀螺,片刻停不下来。因为陈队跟她说了,演出舞台搭建好,她就能去找老乡学骑马,还有牦牛,当然必须保证安全。沈秀儿来团里也有一段时间,大伙都知道,不要看她瘦瘦弱弱的一小只,跟小鸡仔似的,力气大得很,一个顶她们十个。藏省跟北城不一样,这才十月已经冷到不行,军大衣裹身上也不抵用,一群人就人挤人地躲在遮阳伞下面。要死啦!你说冷吧,太阳又那么毒,晒脸上,火辣辣地疼,感觉跟扒皮一样,而她们靠脸吃饭,不像沈秀儿,靠一身蛮力,自然这种脏活累活,能有多远躲多远,更何况君子有成人之美,沈秀儿想在领导面前表现,那就把机会都让给她好了。沈秀儿满心都是骑马和骑牦牛,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地哼起小曲儿来,叶朵朵从冯美玲帐篷回来,听到沈秀儿唱歌,眸底闪过一丝惊艳。何欢欢作为文工团唯一的独唱演员,叶朵朵也听过她唱歌,好听是好听,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以前没想明白,就刚那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何欢欢过于追求技巧,从而少了真情实感,这种歌声很难打动人,以致她跟冯美玲一块进的团,后者已经成了角儿,她却还在原地踏步。叶朵朵也累,也怕太阳晒,但让她坐边上看沈秀儿一个人干活,这种事儿她干不出来,多多少少帮点小忙搭把手总是可以的。彭小珂和安南搬完歌剧队的乐器出来,看到叶朵朵和沈秀儿搭建舞台,啥也没说也加入进去。“秀儿,你唱歌这么好听,为什么不报歌剧队?”叶朵朵好奇地问。沈秀儿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小声回答:“报了,没考上,陈队看俺力气大,破格录用的俺。”叶朵朵冲她挑眉,“一样,我也是破格录用。”“不一样,”沈秀儿倒不是自卑,而是就事论事,“你又美又会跳舞,陈队是欣赏你,至于俺……”沈秀儿涩涩地扯了扯嘴角,“陈队是可怜俺。”考试那天,沈秀儿一曲唱完,老师们还没说话,沈母突然冲上台,啪啪两个耳光抽她脸上,大骂沈家的脸都给她丢光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她能考上文工团,除非天上掉馅饼。一席话将她贬得一文不值,沈秀儿心里难受,不是因为她妈当这么多人不给她面子,只是觉得她妈为什么不信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好。赌气似的,她没再像往常那样,闷着头不说话,而是倔强地抬起脸,问沈母:“妈,俺刚唱歌,你听了吗?”沈母微怔一下。沈秀儿唱歌不是不好,抵不住她家一堆破事,歌剧队黄队嫌麻烦,直接将人刷了下去。而陈萍,除了同情沈秀儿,更看重她身上那股子韧劲,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再加上那批新人里面没一个能入她的眼,这才破格将沈秀儿招到了歌舞队,只要入团,是金子都会发光。沈秀儿为报答陈萍,进到歌舞队后,将唱歌这事儿抛之脑后,没日没夜地拼命练舞,虽说没有一跳成名,两年后在歌舞队也能排上前三,如果没出那档子事,她最有希望担任白毛女b角。“狐狸精,不要脸,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四个人干活,杜云岚却只看得到叶朵朵和安南,而且叶朵朵和安南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交汇都没有,杜云岚已经自行脑补了一出狗男女偷吃的大戏,越想越生气,趁人不注意,狠狠踢了一脚刚搭起来的柱子。柱子轰然倾倒。沈秀儿眼疾手快,将叶朵朵一把拽到身后,柱子继续往下,沈秀儿见势不妙,大喊一声:“赶紧散开!”姑娘们捂着嘴尖叫地成鸟兽散,剩下杜云岚一个人没反应过来,傻不愣登地坐在原地。就算柱子打不着她, 军用伞肯定能压垮,而杜云岚就坐下面, 弱不禁风的一小姑娘, 她能受得住一把两三个壮大汉才能撑起来的军用伞?危险程度可想而知。杜云岚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一朵长在温室的小娇花,被家里人保护得严严实实, 哪有机会身陷险境,人生第一次, 整个人都傻住了,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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