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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易变 第3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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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傍晚她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让船主拽上岸,冷的发抖,最盼望的就是领了工钱去为林晏换一包救命的药。

等她满心欢喜的捧着一包药回到船上,还要再守三个时辰的炭火,熬到深夜,强撑着疲乏端着药碗晃醒沉睡的林晏。

林晏初醒,眉眼透着些病气,接过药,又亲了亲她早让水泡的发白发皱的手指。

他咳嗽着向她道:“娘子辛苦了。”

喝下药,南乐催着林晏赶紧躺下休息。

林晏却将她揽在怀中,握着她的手,与她道:“将来我们有机会,可以去别处看看。一道去中原,去南方都好。那里的山水景致与此处很不同。春天可以踏青,夏天有许多花,秋天落叶很好看,冬天也不下雪。南方有许多河,气候很湿润,你一定会喜欢。”

可这些都是在骗她,他想与她成婚是假,他想跟她去别处看看也是假的。她救了他,可他明知道无媒无聘成婚的后果。

他仍骗她,一直骗她,害她。

那些好听话骗她不知不觉做了坏事,害她落到要遭人耻笑,被人戳脊梁骨,要被人打成荡|妇去沉塘的境地里。

她要脸的,爷爷说过人活得就是一口气,一张脸,一定要行正道。

南乐自认没做过任何坏事,她从没有存过坏心,连对男人轻浮的笑一下都没有。

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失去的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多,她的努力全是可笑的。她怎么这么笨呢,让人家这样耍,这样利用,利用完了就一点都不爱惜的丢掉。

比看见林晏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还要更多的愤怒与委屈如一根尖刺扎进南乐的心,让她领会到一种钝痛。

南乐面色惨白,肩膀可怜地瑟缩着。

沈庭玉瞧着她的表情,牵着她的手,进一步不留痕迹的引导南乐去憎恶林晏,让她知道那男人的险恶。

“男人订下这种规矩,女人敢自己去爱一个人就是荡|妇就是淫|妇。读过书的男人们最懂这个道理,还偏要勾引女人与他们私奔,与他们无媒苟合,去犯世俗的大戒,反过来又要指责女人放荡。

到头来,男人倒仍旧是清清白白,错全归了女人。姐姐,才子佳人的故事里,大多如此。姐姐,你瞧这世上男人大多如此,个个都是一肚子坏水,读了书的那些杀人都不见血,岂不是尤其坏。”

“那玉儿,你觉得,”南乐心下很乱,一时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林晏喜欢我吗?”

沈庭玉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手中,一点点与她十指交缠,“这封信中写了很多可以被称作喜欢的话,姐姐想要听一听,我就再给姐姐念一遍。”

南乐不假思索的摇头,连着摇了几次,“不。我不想再听一遍。别,我听着真挺费劲的。我实在是太笨了,我不会,不会读书,不识字,连封信都读不懂。”

南乐忽然停住动作,迟疑的看着沈庭玉,犹豫了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的开口,“玉儿,你说读过书的男子都懂得那些道理。可,可林晏没跟我讲过。他从没跟我讲过没有媒人,没有父母之命,就是无媒苟合。是不对的。”

她慢慢垂下头,过了一会又抬起头看着沈庭玉,那双乌亮眼睛不受控制流出泪水,很快便已经是满脸的泪。

这本就是沈庭玉所期待,所乐于看见的场景。

可真见到南乐这样伤心无措的神色,沈庭玉的心脏刹那间仿佛被人紧紧攥住,暴怒滚烫的血一次又一次冲刷着他的四肢,怒火点燃了血管,烧得他想要杀人。

少女红着眼睛,呆坐着,不停的流着眼泪。

沈庭玉攥着袖子为她擦眼泪,可这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很快连他袖子都湿了半边,让他变得手足无措。

她哭得他心腔中滚烫的血一点点成了酸水,酸得心都要碎了,他后悔了,甚至是憎恨自己的恶毒,阴暗。

他是故意将她吓成这样,就为了那么点嫉妒的小心思,让她这么伤心。

他心中第一次有了自责与懊悔,为伤害了另一个人而难受。

可就算再懊悔,出口的话就是覆水难收,他只能轻唤了一声,“姐姐。”

南乐这才醒过神来,攥住他的手腕,一脸委屈问他,“你说林晏懂那么多道理,他让我嫁给他的时候,喊我娘子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是啊。

这姓林的是怎么想的呢?

一个出身关中林氏,最是熟悉世家那套规矩的贵公子,怎么到自己娶亲,既不写婚书,也不请媒人。

这姓林的,到底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沈庭玉每想到一次,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把林晏的脑袋和心肝都剖出来找个答案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想要杀一个人。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今夜,他要亲手扒掉林晏的皮,切掉那根油嘴滑舌的舌头,再把林晏白天盯着他看的那双恶心的眼睛剜出来,仔仔细细的掏心掏肺,来找他想要的足以让他满意的答案。

唯有如此,必须这样,才能抚平他心中几乎沸腾的杀意与妒火,浓稠血腥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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