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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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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眼神凝实,盯着眼前的茶盏,目不转睛:“我当时以为,是我诚心祈祷,而把她招来的,我本以为她是正神,但没想到似乎并不是。”朱袍人笑了笑:“其实那时候,她确实是正神,正是因为是正神,而且是正神中的正神,所以她才能在紫禁城中出现在您的面前。”“万民香火,她当然受得起。”“只不过这里当时没有祭祀火神的庙宇,火君来到了这里,就如同无根浮萍,是不能长久显化在此的,她被您的祭祀呼唤而来,这件事也是纯属巧合。”“但或许,也是天命早已注定?”“这皇城之中,正神位业众多,但也就像是您说的,没有人去成为神,这些位业,这些神的功果,放在这里,也都是木雕泥塑,或有灵性,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死物行事,呆板僵化。”朱袍人侧目看向窗口,他和朱常洛交谈了许多话,此时太阳逐渐西下,已然快到了要动手的时候。“太阴生光,普照圣火。”……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十八日,戌时一刻,一更天。一夜分有五更,每更又有五点,一点相当于二十四分钟。顺天府的四座城里,都出现了无数的“打更人”。这个时间点,到了打落更(晚上十九点),也叫起更的时候,城中的更夫敲起铜锣,提起灯笼,锣声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咚!——咚!”如此三次重复,这夜幕下的顺天府,不再是普通民众可以走动的地方。外城,有红铺七十二座,每一铺设有官军十人,夜巡时,共有铜铃七十六个。内城至皇城,有红铺四十座,每一铺设有旗军十人,昼夜看守,共有铜铃二十八个。每一日会轮一位都督带岗,其中有带刀的锦衣卫千户或者百户一员,领申字十七号令牌,于皇城内值宿,点清各门卫军士。天色猛暗。咚咚咚咚……比起锣鼓声更为弘大的鼓声出现了。顺天四城全部听得清楚。这就是暮鼓。铜锣声,鼓声。随后,出现的是清脆而诡异的铃声。“叮铃铃……”铜铃猛烈摇晃的诡异清亮声音,让周围的百姓关起了门窗,锁死了大门。此时此刻,不论是奄竖、缙绅,还是妇女、男子,亦或娼妓、良家,又或乞丐、商贾……又并土人、戏子,医生、药老,文人、武士。能避则避,能走则走,能藏则藏,即使那些开门做生意的风尘之所,也都关起了大门,但屋内依旧灯火通明。正阳门外,正西坊。“传铃开始了,快快,都进来,关门了。”从这一刻起,顺天府这座巨大的四重城池,似乎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古老凶兽,天空中忽然星辰闪烁,在紫禁城上方垂落下万道星光。“这么急干什么?”客栈的老板急急忙忙让外来的客人们进入客栈之中,然后关紧了大门。这些客人,有些是来自于偏远地区来做买卖的,有些则是小地方的人士,没见过宵禁,毕竟宵禁并不是在所有地方都实施,严格执行的地方,除去京城之外,就只有边军重镇。现在大明朝的很多制度,都已经废弛了。客栈老板笑着对那些外来的客人道:“夜禁了,一更时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时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五十;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四十下!”“除了重病的将死人,生产的孕妇,出丧的真死人,任何人都不能在夜律期间出门!”那些客人顿时咂舌:“哇,顺天这么严的吗?”有人接过话头:“这个更时以后出去的,要么是去找乐子的,要么就是去偷盗的。”“传铃是什么?”有人开口询问了。但回答的人,大明的官话口音不太标准,一看服饰,居然是个朝鲜人。“外城中,每更初,见内城外城所交界之地,是长安右门,为第一铺发铃,军士提一铃摇至第二铺,出正阳门,就这样相续传递,至长安左门第一铺止,从西北到东南,绕内城外圈一周。”“朝鲜人?”“朝鲜人怎的?”这朝鲜人红色戎服,雉鸡羽毛奓檐帽,胡子漂亮。客栈老板的笑声打断客人们的交谈,对这朝鲜人道:“朝鲜官,怎么穿着戎服出来,大晚上不在礼部休息?”

这朝鲜人笑了笑,小胡子抖动:“我来客栈,就是为了等传铃啊,在皇城里的礼部睡大觉,可看不到这传铃的景象。” 太阴生光,普照圣火“来,你们看。”他走到窗户面前,打开一条缝隙,又向众人招手,于是那些客人也心有奇怪的聚拢过来,人贴着人,身挨着身。挤一挤,腾个位。自古以来,爱看热闹就是人们的天性。但此时却不一样。靠着近的一些人,本来还是挺好奇的,他们凑着头,转着眼珠子,咕噜噜的,闪着眸光,从那打开的窗户缝隙中看出去。随后,他们眼中的好奇之色,就都消失了,剩下的全是惊恐。他们看到了惊人的景色,他们面色瞬间煞白,浑身止不住的打起剧烈的哆嗦!此时,万历二十五年,六月十八日,一更二点。天地已经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传铃的“人们”,从内城的长安右门,走到了正阳门,在这个时候,走出来了。铃声,越来越近。而那些持铃人,也被这些暗中观察的凡人们所看见。那些传持铃铛的人,多数为黑衣、白衣,他们提着灯笼,持着铃铛,拿着锁链、朴刀,神色庄严,不带有任何的表情。有一人青衣持簿,牵棕红大马,披头散发,两脚上的黑筒长靴,几乎到膝盖。而除去这些传递铃铛的“人”之外,还有蓝面獠牙的巨汉,浑身斑斓的猛虎。就这样诡异而恐怖的组合,在空无一人的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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