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之三 阿姨(1 / 2)
等待生父回应的日子,我几乎是每天随着阿姨四处玩乐,从都市北到南,尝遍了各种美食,逛过了各式橱窗衣饰,生活费不足,阿姨便故技重施找上生父家门要胁索取金钱,我的衣服也一件件的多了起来,直到塞满了我的旧背包我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摊开在床上,这时才发觉外婆的花色外套还在背包最底层,我反覆审视它几遍,前前后后,这真的不是件我会穿的外套,至少在我这年纪,当我想乾脆将它掛上饭店衣橱,送给下一位有缘人时,突然摸到花色外套口袋有块硬物一个发黄带土渍的薪资袋-我认得它-外婆将我的存私房钱原封不动放进花色外套心中百感交集,我握住薪资袋久久无法言语,十分鐘过后我拿起饭店话筒,拨出家里电话「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阿嬤,你在干嘛?」「哪有干嘛,就一样忙这个忙那个阿」外婆一下就听出我的声音,回答与以往相同的答案「阿嬤,你也一起来都市吧,我现这住这边很大很舒适,你也来吧」我试探性地说了个谎「你阿嬤习惯睡乡下的榻榻米啦」她如预期的果断拒绝「喔…」「恩…」「阿你稻子这季收割了吗?」「还没阿,隔壁的老陈就还没找我去,还是他找别人了我也不知道…」我就这样跟外婆间聊了半小时,然后她依然没说再见就掛上电话,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红了眼眶开始想家了掛上电话,把花色外套再次摺好,收进背包最底层,就像放进一张附身服般,让我心情平静下来又过了几周,我们如做贼般的住进了市区大厦林立的其中一间豪华套房老屋住久了突然被带进高级住宅会有种强烈的陌生感,我小心翼翼地踩过每一片光亮的磁砖,走道两边不间断的有花瓶与艺术画,我们走入一间是外婆家三倍大的客厅,里头有着像是欧洲皇家的长型餐桌,上头绣着鲜艳的图腾阿姨得意的在房间与房间之间跳舞,兴奋的在新床上跳上跳下「阿姨,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我现在是你妈妈」阿姨纠正「…」我耸耸肩「有什么可不可以,这本来就该是你的,不然你想再回去乡下住那个老旧古厝吗??要是我绝对不会」「如果叔叔知道他会怎样?」我想起那个啤酒肚的父亲「他是你爸爸」「喔」我撇过头去看窗外新家外头是条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防火巷,面对隔壁是一栋没窗的白色水泥墙,比较乡下外婆家一望无际的绿油油农田,这里的环境让我更加像是之笼中鸟,但为了有饲料吃可以长大,我只能继续待着,继续欺骗我未曾把他当作父亲的父亲,我想快点长大,学会赚钱然后离开这里我当时天真以为,好日子已经来临,殊不知是痛苦的开始在乡下与外婆同住,肚子虽然是空的,心是却是充实的,到了城市,填饱了肚子,我反而像异类般的与大环境格格不入阿姨果真开始实行他的计画他与父亲谈好每周必须来看一次他的私生子,并共进晚餐「我尽量挪出时间」父亲一脸不耐烦回
父亲陌生的脸孔在门廊的尽头看向我,表情露出厌恶,但他迟迟不说话,而我也不想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圆滚滚的肚子配上厚实的下巴,与我一点也不相仿的外貌,阿姨都一度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但父亲有次偷偷架着我去医院验血后,发现确实是亲生儿他相当无奈的叹口气又开车将我载回公寓,然后塞了点零花钱给我要我好好念书,怎么这个世界爱我的人,跟不爱我的人都叫我好好念书我像是顶孙悟空的紧箍咒,紧紧地扎住生父的头颅,他想逃跑也逃不了,如芒刺在背般的,我们在他居住家附近扎了营,有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像是条吸血虫一样,我曾经一度好奇他的美满家庭长什么样子,于是尾随父亲上下班,可惜无果,我总是在进公司与进住所后就被警卫拦下,阿姨不时打电话催讨这个月的生活费、住宿费、学费…他每週晚上登门,与我们共进晚餐时都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孔,阿姨也将他当作是摇钱树,一有机会便利用,他身边有的多于值钱配件,像是皮包,衣物,也是一项项蚕食鲸吞,有时连晚餐也是直接叫他送上门阿姨的行径越来越夸张,她将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生活费大部分独吞,只留下少部分的钱让我过活,起初我还会感到不平而吵闹,但个头还太小,时常会反过来被阿姨毒打一顿,我想回外婆家,至少那边没有暴力我将分到的钱,锁在自己房间的书桌抽屉,连同外婆留给我的打工钱一起,狭小的房间像是我的堡垒,墙上用蜡笔画着到十八岁生日的所有日期,时间一到,我就要展翅高飞,永远离开这个窒息的巢我有时会想起班长,想起跟她聊天时无忧无虑的快乐,我们一起在田野间奔跑回家的时光,想想她现在或许也在这城市的某一处努力生活着日復一日,阿姨颓废的日子常会有毒品相伴我从她房间门缝看见他将针头插入自己的手肘内侧,有时身边可能还有陌生男子伴随左右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曾有一次,我就莫名地鼓起勇气拿起电话筒,拨出了紧急求救电话「喂?警察吗?」「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话筒对面的女警热心问「恩…」「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弟弟?」我掛上电话跑回房间将自己反锁起来不一会电话又响了,我像是埋了个炸弹要别人去拆一样,忐忑不安又有些兴奋,我听见外头一阵男人的脚步声奔向电话,他一开始还歇斯底里的对房间的阿姨高喊:「陈香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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