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1 / 7)
流年(一)在过去的大半年,君不封成功打入群龙教内部,配合屠魔会演了几场穷凶极恶的戏,给自己在教里混了个不错的位置。前些天,他与屠魔会的弟兄们里应外合,捣毁了群龙教数个窝点。长久与恶人为伍,不免要装出一副凶恶脾性,君不封也伙同这群恶徒干了不少违心事。饶是君不封心性坚定,乍一脱离那个环境,还有些惶惶然地不适应,便是洗脸看到自己的眼神,也会陡然一惊。这种情况,他可不敢才出贼窝,就急不可耐地去找解萦。他怕自己吓到她。稍微缓了几天,确认自己终于看着不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徒了,君不封从洛阳启程,前往留芳谷。在去留芳谷的路上,君不封心里也发虚得紧。去年他拍着胸脯和解萦表示,自己以后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看她,可过去了八个月,他非但一次都没能来,还因为任务不得不放弃联系她。君不封素来言出必行,却唯独对他的好妹子失了约,之后他在屠魔会要担的担子,莫说是三两个月,一年里能抽出一段时间来看解萦已属不易。他的许约实在太轻率。之前在分舵,赶上林声竹和茹心这种识文断字的人在身边,他起码还能跟小姑娘长篇累牍地聊点近况,可自己身陷敌营的那段时间,能抽空报平安都要抱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君不封自打离开了群龙教,就磨着分舵识字的弟兄替他写了封长信,向解萦报平安,小姑娘是个脾气冲的,仅在信纸上画了个惟妙惟肖的王八,旁的话没有说,便让鹰兄给他把回信带回来了。解萦的态度尽在不言中,“大王八”知道她同他置气,来到小院前,他心里还在打鼓,担心解萦会不会气得连理都不愿意理他,他也做好了被解萦在脸上画王八的准备。庆幸的是,见了面的小姑娘非但没有计较他的失约,见到他还是兴奋地尖叫一声,抛了手里的梅子,高兴地往他身上扑。君不封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欣慰解萦的成长。那个喜欢和他耍脾气使小性,动辄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开始变得成熟,懂得体谅他的难处,是个大孩子了。变成了大孩子的解萦这时噙了泪,抬起头怯怯地问他,茹心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和林道长形影不离吗?单独和大哥一起,林道长那边会怎么想?难道她和林道长生了嫌隙?那林道长是不是和他结了仇,还是说过些天,她就要管茹心叫嫂嫂了?解萦连珠炮似的发问臊得君不封红了脸,他低下头,小声道:“别多想,他俩感情很好,没出问题。我们是正好都在这附近,就约着出来散散心。”“那林道长去了哪儿?”“他有事提前走了,和他新收的小弟子一起,在秦州那边等着和我们会合。”解萦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垂着头不说话。君不封同茹心简单聊了几句,女人骑马越过他,君不封也不着急追,转而问怀里的小姑娘,又在一个人偷偷生什么气。解萦不太高兴地努努嘴,说自己没生气。君不封挑眉:“没生气,嘴噘得这么高?大哥是一段时间没来看你,但不至于连你闹脾气都看不出来。”解萦气得劲儿拧他,男人疼得哀哀叫唤,眉眼弯成月牙,还是副狡黠的样子。解萦见状,更气了,偏过头根本不想理他。两人游的幻梦破灭,还要和她不喜欢的牛鼻子小牛鼻子还有坏女人一并出游,想到这里,解萦心里就说不出的憋屈。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她与大哥相处的时间又会被一人稀释,她等了那么久才和他重逢,居然不是两人独处?她才不要把大哥让给别人!解萦愤愤地骂着,又想到了刚才那个乌龙误会,与破碎的幻梦相比,这个误会显然更让她心悸。她难受的甚至都不是茹心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嫂嫂这件事,而是想到了未来某一天,大哥终会为她领回来一位嫂嫂。等自己成了小姑子,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和大哥没大没小的亲近,那时的大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儿女,而她一个半路上捡来的孤女,又算得了什么呢?解萦越想越害怕,竟一个人呜呜地哭了起来。茹心留意到解萦那边的动静,特意停了马等君不封过来,可直到两人齐头并进,君不封也没能把解萦哄好。被茹心略显鄙夷的神情一扫,君不封也慌了,他赔笑着下了马,连忙抱着小姑娘去了附近的竹林。确定走了够远,茹心那边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他着急地拍着解萦的背,连问她怎么了。解萦哭得肝肠寸断,君不封听得心疼难忍,心绪也被她哭了个落花流水,一败涂地。他柔声哄了半天,才勉强把解萦的想法听了个囫囵。听明白解萦的理由,君不封先是愣,随即怅惘地瞥了瞥不远处的茹心。女人于马上端坐,根本没朝他这边看。他拍着解萦的后背,勉强笑道:“成亲这档子事离大哥很远。以前不就说过吗,好姑娘是不会喜欢我这种朝不保夕的叫花子的,谁会把自己的余生拴在一个亡命徒身上?跟我在一起,没出路。”他顿了顿,又蹭蹭她的鼻尖,“在我遇到的姑娘里,也就你这个小丫头对我最好。”“她们没眼光。”解萦愤愤不平地嘀咕。转头看到大哥黯然的微笑,她周身一震,心内同样凄酸不已。以前她只想着自己是孤儿,稍微有点想不开,就容易钻牛角尖,可大哥又何尝不是孤儿呢?他们是机缘巧合凑成了没血缘的亲人,旁的人要加入他们的小家庭,也不一定能严丝合缝地对应上。解萦年纪小小,竟对眼前这个男人生出些莫名的怜意,她环住他的脖子,郑重其事地说:“长大以后,我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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