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人(1 / 2)
“有点意思。”李峤月复而上前,几招之间便发觉与此前不同,他的每一次刺或挑都变得格外沉重,在接了他一记竖斩后,自己握剑的手震得发抖。“去。”李峤月咬紧牙关,施展自个儿最为拿手的浮影剑,弑梦剑气一分为三,交缠而进。冯云景不急不忙,双目紧盯着三道剑气,终于发现其中一丝破绽,运剑迎上,身姿翻飞,如同雨后轻盈的金燕,内力附于剑上,直破剑气,霎时四散逸走。“你输了。”冯云景回手收剑,众人已然被刚才精妙绝伦的剑法深深折服,唯有李峤月面带不甘神色。“是个可造之材。”二楼的戒律长老很是欣赏冯云景,一袭白衣的常易章脸上忽而露出了浅笑,终于遇到对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什么侠客!”李峤月暴起直冲,五指成爪,朝他抓来,冯云景躲避不成,脸上灰布应声而碎。堪称世间绝色的容颜展露出来,李峤月猛地停下。真容已显,违背尊师的嘱托,冯云景心中恼怒。掌心运功,朝李峤月下腹拍去。只听一声闷响,素白皮肉与冷冰玄铁相击,内力倒转将她震退几步,朝来人怒目而视。“师妹,你过分了。”常易章微微侧头,“如不是这位少侠并无杀意,怕是性命难保。”李峤月躲在他身后,满不在乎地噘嘴,“我不服嘛。再说,这人长得怪好看的,做什么遮遮掩掩。”常年居于深山,冯云景疏于打扮,她原本便生得英气俊俏,身姿挺拔,看起来便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少年。常易章屈身行礼,“刚才师妹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此前李峤月贸然出手确实令冯云景措手不及,但她原是心性纯善之人,并无积怨执念。“公子假若能胜过我,自然毫无怨言。”常易章爽快应下,李峤月却有些扭捏,偷偷扯住他的袖子,暗自用内力密语,“师兄,你轻点打,可别破相了。”他醉心剑道,对女儿心意丝毫不通,斜睨了一眼李峤月,微微点头,对方才肯下台。八角高台之上,两位姿态不凡的少年郎执剑相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包括了与恒山派戒律长老同处二楼,各派德高望重的前辈们。高家家主正值盛年,望着冯云景的身影,若有所思。“老爷,这位少年难道有何与众不同之处?”管家自幼随高家家主长大,情谊深厚,对他的一举一动尤为关注。“他令我想起一人。”“谁?”“鬼仙贺兰。”“这!”管家又惊又疑,鬼仙行事怪异,自多年前手刃亲师医道宗师后,一直为江湖正道唾弃。高家家主轻拂自己鬓发,长叹一声,“韶华易逝,转眼已经是二十年了。当年她与同门师兄也曾在这豪杰会上一较高下,那时我还只能呆站在台下,而今物是人非。”恒山派铸剑无数,其中名剑七把,分别赐予门内重要人物,李峤月的弑梦与常易章的冬凌便在其中,代表这二人是恒山派这一代最为看重的弟子。弑梦剑气诡秘,剑身以首阳山天外巨石残块铸成,通体透紫。而冬凌则取材深埋昆仑山下千年白玉,通体温润,剑气也似玉般圆钝,内藏霜雪肃杀,与持剑者相辅相成。“请。”常易章惯例先让对方一手。冯云景也不拘泥于这些俗礼,转眼便拔剑朝他刺去,攻势迅疾。冬凌出鞘,二人方圆一丈之内顿时冷若寒冬。
常易章修习剑术多年,烂熟于心,面对冯云景看似寻常的剑招,极为轻松。渐渐地,冯云景攻势慢下来,但一招一式间力量更胜之前。常易章转手回击,对方顿时退出三丈外。恒山剑法以轻巧敏捷着称,白衣翻飞间,剑雨如瀑,冯云景应接不暇,握剑的左手轻轻一点,剑柄处即刻弹出另一把剑来。与浑身泛黑的铁剑不同,这柄剑剑身以精钢打造,轻薄锋利。冯云景左手握铁剑抵挡,右手则带着精钢剑逐渐逼近常易章。“双剑?”常易章动作稍顿,衣角迅速被削去一块,他不敢掉以轻心,催动内力,夹杂着霜雪的剑气朝冯云景冲去。二楼众人面面相觑,能使双剑、双手剑,说明冯云景的资质远远超乎他们想象。“来得好。”冯云景心下一喜,迎面而上。两股剑气相撞,二人均震退数丈。常易章身形一晃,顿时单跪在地,紧紧握住剑柄,唇齿间腥气弥漫,一缕暗红从嘴角缓缓流下。冯云景摇摇晃晃,终是没有倒下,她紧咬着牙关,将喉间血气压下,一步一顿走到他面前。“你输了。”冯云景将双剑入鞘。“是。”二十年来,这是他首次落败。“师兄!”李峤月赶忙上台,搀扶着常易章,没想到,冯云景居然能够赢过师兄,心境难以言说。“方才你师妹冒犯了我,可还记得?”“自然,悉听尊便。”冯云景夺过冬凌,细细查看,“很好的剑,可惜,你用得还不够。”完罢便将剑还给了他。常易章缓缓站起,望着手中的冬凌。过了良久,惨笑出声,如玉般的指骨轻轻滑过剑身,猛地发力,竟然生生折断了冬凌。名剑有灵,此刻一道青烟逸出。原本泛着莹莹白光的冬凌再无任何光彩,空留残缺的华美外在。常易章紧紧握住已然断开的剑尖,锋利的剑刃深深割开皮肉,几乎触及白骨,他的左手很快被鲜血染红。自入恒山派以来,这是他头一次落败,还是败给冯云景这个无名之辈。李峤月见状,来不及阻止,怒道,“你这是作什么?”“再好的剑,在我身边,也是虚掷。”常易章面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眼底发红,剑尖从他手中滑落,重重落在地上。“输在我手上的滋味很不好受吗?记住这种感受,我等着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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