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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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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双眼红肿,面色木然,只是机械式地不断将冥纸投入火光中。纸张镀着红边,火花快速吞没了它们,轻飘飘地随着空气浮动,最终,只留下了烧尽的乌黑残跡。进塔仪式结束,奶奶与她的儿子葬于同一处,是许久前便已一切张罗好的。他们从今以后,将一同长眠于此地,永远陪伴对方。单独一人,凌彦安却丝毫未有任何动作,呆滞地站在那,盯着金银炉。好一阵子后,他这才举步离开了灵骨塔。望着不远处魂不守舍的他,萧济嵐深怕一个不留神,小学弟便会发生意外。飞快地,他前去取车,再谨慎地开着车尾随了他。只见凌彦安徒步走下山坡至大街上,在一处公车站前坐下。脑海里好似思绪万千,又好似空无一物,凌彦安愣愣地坐在那,目光始终集于不远处的地面。一辆普普通通的银色轿车驶近,车窗放下后,车中的男人呼唤了他。一连叫喊了几声,萧济嵐赶忙踏出车外,向男人走进。「彦子!你状况不太好,我载你回家比较安全,跟我来吧!」萧济嵐忧心地喊道。默不作声。「彦子,我知道你很难过,就这一次,我载你回家好不好?我非常担心你。」萧济嵐苦着脸请求。毫无反应。「彦子!」萧济嵐终于高声吼出,试图拉回小学弟神智。这回凌彦安终于听见了他的呼喊,驀然向他望去,但空洞的眼神似乎是看见了他,又似乎是穿透了他,看往他身后的景物。有如有如他是一缕幽魂。萧济嵐再次开了口,后方便传出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到站的公车因银色轿车占用了专用道而无法入站,司机极气愤地按着喇叭,骂骂咧咧地要求轿车的移除。萧济嵐将视线挪回小学弟,但长椅上的身影已消失。凌彦安早就起了身,快步向公车走去。又是一阵如雷贯耳的喇叭声响,萧济嵐手示道歉,移开了轿车。随着公车啟动,减速,靠着站走走停停,银色轿车始终跟在后方,不愿离开。在凌彦安换了次公车路线后,他这才坐回离住处最为靠近的一站。也许因悲痛縈绕心怀,他并未注意跟于身后的轿车,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回了住处。数日已过,下班后的萧济嵐来到了小学弟家门前,望着他今早留下的早餐袋,依然原封不动。他叹了口气,将热腾腾的晚餐袋换上,心想着若小学弟终于饿了想吃饭,至少门前有个方便的选择。踌躇了会,他按下电铃。屋内一片寧静,彷彿无人在家。了解小学弟就在房内的萧济嵐不气馁地再按了数次电铃。仍未得任何回覆,一个想法急速闪过萧济嵐脑海。「彦子!你到底在不在?给个反应啊!」萧济嵐着急叫唤,拍打起铁门。无声。「你不要这样吓我!至少让我知道你安好,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又没人可以诉苦,你出个声好不好?拜託你!我怕你」想不开,萧济嵐心里完成了句子。悄静。猛抓着额头,萧济嵐探入口袋中,手中紧抓着一把钥匙。他仍有他俩从前不,小学弟住处的钥匙,斟酌着需不需要现在使用它。

萧济嵐别无他法,半要胁道:「我知道你在家,报个平安好吗?要不然,我就得破门而入确认–」「滚!」仅一字自房内吼出,打断了男人的话。太好了,他还活着。「好,我走。门前有晚餐,你饿了可以吃。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就算在凌晨也是,我只想你好好的!」萧济嵐答,两步一回盼地走至自家门前。萧济嵐苦涩的神情缓和了些,但,心爱的他处于深渊中,而自己却已不是他的光,无法如多年前一般拥他入怀中,在他耳旁说着安抚的话语,细腻地搀扶起他,带领他走出低谷。都是自己的错。门外,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远,最终,大门关上,他回去了。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凌彦安任由黑暗将他吞没。已数日未进食,他甚至感觉不到飢饿,心想其实就这么睡下去也不赖。在睡梦中,至少他不必面对自己孤独一人的事实。闭上了眼,他再沉睡下去。再次睁开双眼时,外头已是晴空万里。凌彦安茫然地凝视着窗外,也不知现在几点,甚至,星期几,如同时光不再具有意义,而永远都是被拋下的自己,依然被遗留在过去的空间。倏地,眼角有个娇小,如羽毛般轻飘飘的身影在房内漂浮着。转头一瞧,是隻蝴蝶。墨色蝴蝶的腹身有着白色小圆点,飞舞之间,靛色前翅和翅膀边缘的也佈满了白色圆点,煞是可爱。他慢慢地坐起身,目光追逐着这舞姿飘然的小东西。「你是怎么进来的?」凌彦安对着昆虫问道。起了身,他走向阳台,将拉门开啟,解放困于房中的美丽生物。蝴蝶却未离开,无视了通往外界的阳台,反飞至男人肩头上停下。有了脆弱的东西在肩上,凌彦安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框,走至阳台,再拉上门,耐心等待蝴蝶的离开。但固执的牠,也只是搧动着翅膀,并无离去的意思。一隻小鸟飞近,停在阳台的窗架上。凌彦安见状,虽想着鸟儿应也不会扑上自己企图劫走蝴蝶,但仍下意识地一掌赶忙覆于肩头,蝴蝶的位置,将小巧的牠藏匿。吱吱叫了几声,鸟儿飞走,凌彦安松了口气,也放开了在肩上的手。掌心,却有些发痒。他「呵」地一声笑出,原来,小东西爬上了他的手掌。缓慢的,蝴蝶移至他食指,转过身,与他对视。聚精会神地与这小东西对望了许久,凌彦安脱口而出:「奶奶,是你吗?」宛如听懂了男人的问题,拥有黑,靛,白,三种漂亮色彩的小巧蝴蝶应声扑上凌彦安鼻端,惹得他瞧着自己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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