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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 第3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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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还穿着繁复的宫服,长长裙摆的下角已沾了灰。

“殿下……”冯知棠直直跑到简昀之面前,当下也再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下意识就紧握住了他的双臂,一双乌亮眸子里已浸出点点泪珠,哽咽着就道:“殿下,您没事吧?”

简昀之瞧见她散乱的发髻以及面上避无可避的慌张,心内一下就如冬雪初融般软了下来。

他勉力勾了勾唇,摇头轻轻道:“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冯知棠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一般,亲眼瞧见简昀之无事后,便将这三个字低低重复了五六次。

简昀之垂目深深瞧了她一眼,眸底的深沉一闪而过,当下将手伸向腰间摸出一枚令牌,另一手就翻过冯知棠的掌心,将那令牌搁放了进去。

他沉着声音低低道:“此番离宫去往江宁,路途遥远,必然万分艰险,你万不可随往,你现下便持这令牌到东宫去寻何玉成,便是那个常与我一道听日讲的,你认得的,将这令牌交给他,他自会将你平安带离。”

这等燃眉之际,他这话自也说的急,但匆匆交代过后,却见对面之人毫无反应,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他一下便急了,以为是冯知棠不识那何玉成,便又紧着急道:“何玉成常穿一件素青色长衫,身量与我不差,右边眉后有一道疤痕,你见了定然一眼便能认出,我曾请求过他,若有一日当真出了动乱,他承诺会护你平安。”

“快些去吧,再晚些怕是来不及。”他又催促道。

、突生变乱

冯知棠将那令牌死死握进掌心, 又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下眼泪,再次抬眸直视向简昀之时, 眸底是说不出的坚毅深沉颜色。

“我不走。”她执拗道。

简昀之蹙了蹙额, 心内深知时不待人,趁现下宫内乱作一片倒是好走,便又低声劝道:“知棠……”

可只待他念了她的名字, 冯知棠便抢道:“殿下,您无需再劝说,我意已决, 绝无更改。”

她定定瞧进简昀之的眸子里, 迈前几步走近他, 抬手将那枚令牌又重系于他腰间,而后直视着他温声言道:“殿下为我的打算, 我都是知晓的, 但也请殿下顾及我的心意, 在知棠心中,有些东西,是比这世上的任何物事都更紧要的, 也包括我的性命。”

简昀之眸底情绪翻涌,望着她低低念着:“这不值得……”

冯知棠只朝他莞尔道:“自那日殿下赠我莲花坠,我便已觉值得。”

“冯尚仪是大梁的臣, 而冯知棠是殿下的臣, 臣随殿下同临生死, 是做臣子的本分, 亦是臣的福分。”

简昀之望着她瞧了许久, 眸底的幽暗沉了又沉, 而后亦对她露出了一个清浅微笑, 握过了她的手。

“本宫允了你的心意,但你万要记得,前路几多险阻,无论何时何境,切不可,松开我的手。”

景元七年的正月初十,百年后落在青史里,被史官称为,大梁历史上最慌闹动乱的一日。

京中军士固守城门,提携玉龙为的那位君,却早已带着浩浩荡荡一行朝廷重臣弃都城而逃。

劳苦奔波数日,终于转入了一处荒郊之地,而越过此便能直上水路,一路无阻赶往江宁。

皇帝下令命众人在此休整,虽惹得几多不满,但总算也是遂了那些胆小鼠辈的心意,他们不过暗自怨言了几声,再不敢与皇帝争说。

他们这一行三四十人,其中大半都是前朝臣卿,后室妃嫔混在其内,不过屈指可数。

彼时叶内侍承皇帝口敕传入正阳宫时,皇后与四位主宫娘娘危坐于正殿,面上都是凛然的沉稳决绝,想来是早已听得了此事。

急急宣完旨意,叶内侍便要上前去搀扶皇后娘娘,却遭她拂了拂衣袖甩开了手,而后便清明地告知他,自己誓与禁城共存亡。

余下四位娘娘自也是这般念头,当下殿内并未有一人挪动半步。

皇后仁德宽厚,向来礼待宫人,这许多年叶内侍自也受过她不少恩典,眼下这般死生之际,也是存着私心,他便又好言苦口劝说了几句,却怎料皇后依旧毫无动摇,只谢了叶内侍为自己的打算,而后便命廖姑姑将他请了出去。

“本宫便坐在这正阳宫内,看那些叛贼能搅出什么动静来。”

“叶内侍快些回去罢,别误了陛下及列位臣卿的事。”这是皇后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皇帝独坐于一块磐石之上,抬目望向天穹,是一片绵延无尽的青灰颜色,两三片厚厚的乌云压下,气压低沉间好似直要将这天地都压倒下去。

简是之缓步走至皇帝身侧,未落下一言,只与他一同扬起了头。

半晌后,忽有狂风骤起,一阵紧着一阵猛烈而过,将他们四周掩映的枯草灰木都卷得折了腰。

皇帝方敛下眸子,低低叹息一声:“要落雪了。”

简是之亦收回眸光,应了一声:“今年的头一场雪,落得倒不是时候。”

上百年来大梁人都偏信“瑞雪兆丰年”这样的言辞,故而新年伊始的第一场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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