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河 第29(2 / 3)
池灿转着眼珠跟李景恪对视,总感觉李景恪有话要说,心里有点慌。
“池灿,”李景恪突然随口一问,“你以前放在床上的小熊玩偶去哪里了?”
“啊,”池灿停顿片刻,吞吞吐吐说,“我收起来了,收到箱子里了。”
李景恪一抬手关了灯,眼前顿时黑黢黢一片,等逐渐适应了,窗外路灯稀薄的淡黄色的光才映照进来。
“那你的存钱罐呢?”李景恪面无表情的脸色隐匿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
他通常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在意也不喜欢深究别人的想法和行为,不会死守着一个疑问而受其困扰,但关于池灿的这桩小事,李景恪认为池灿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而池灿一向说得很多,且具有迷惑性。
毕竟喜欢池灿是件颇为容易的事。池灿天真而烂漫,哪怕经过当头一棒的人生变故,来到了他身边过与从前完全不搭调的混乱生活,捉襟见肘,也能总是说好听的话,遇见谁都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不止于这个人是李景恪。
同学乐意跟他玩,老师不吝啬夸他,连丁雷也不是例外。
只不过池灿爱说什么不重要,李景恪经手修过的存钱罐不应该不翼而飞。
池灿一愣,捏着被子爬起来半坐着,李景恪这一句话有如直直戳上他的脑门,是明晃晃的明知故问。
良久,池灿很慢地开口:“存钱罐不见了。”
李景恪说:“它不是你的宝贝吗,那起来把它找出来。”
头顶的灯霎时间咔嚓一亮,池灿眯着眼睛无措地呆坐在那张床上。
他很快感觉李景恪不是在说笑,然后下了床,不得不在李景恪的目光注视下重新开始找一遍,他拉出箱子打开哗啦啦翻起来,桌上、杂物柜上还有衣柜里通通翻了一遍。
找不到的东西再找还是没有,池灿穿着一件薄睡衣在屋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打转,神情木讷,眼角有些发红。
李景恪不清楚是胸前的伤口在痛还是心脏,他知道这很没意思,因为有某种东西正在隐秘之中如大厦将倾,于是随便找个借口为难池灿也是在为难自己。
他让池灿停下来,不用找了,回来睡觉。
池灿重新躺回床上,俨然是李景恪所说过、所希望的那种最懂事听话的弟弟。
黑暗里,李景恪不能侧躺,听见连续不断翻来覆去的转动声,他喉结动了动,对池灿说道:“过来。”
池灿骤然不动了,李景恪撑起胳膊靠近过去一点,刚刚被池灿用翻身产生的噪音盖过去的鼻息声像一双轻柔的手,覆住了李景恪的心脏。
都不用再猜测,就知道池灿又偷偷在哭。
李景恪再次说:“池灿,睡上来。”
池灿听从了命令,睡上去后躺在大床的边缘,知道李景恪这是在可怜他,也许多哭哭李景恪会心软得多一点,但池灿其实是不想哭的。
他感觉胳膊一下被握得很紧,模糊的眼前晃过黑影,李景恪周身的气息笼罩过来,他猝不及防被李景恪搂进了怀里。
“就是找不到了啊,”冷冰冰的身体触碰到温暖的那一刻,池灿一瞬间崩溃出声,“我又没有撒谎骗你,也没有藏起来,箱子就在那里你去翻——”
“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以后买新的,”李景恪拽着他的衣袖帮他擦干净脸,头疼地说,“每天睡觉都这么哭,别人都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
“都买新的么,手表也买么?”池灿问道。
“买,”李景恪失笑,哄骗般说,“等哥手好了,也给你画,什么款式都行。”
李景恪少见地在哄他,池灿抹了抹眼睛,很知道下台阶,轻易选择了和好。
“这还差不多。”
奇形怪状的种子
李景恪的伤好得算快,在家无所事事修养的这段时间倒成全了池灿,池灿回来还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哥我回来了!”
不仅能确保李景恪会听见,估摸着声音穿透了整栋楼,上上下下全听见了,对面二楼在走廊炒菜的阿姨探头出来一笑。
池灿每天在楼里进进出出也会碰上那些不太相熟的邻居,总是为了显得有礼貌而笑笑了事,然后直奔家门;偶尔对方悠闲时也跟池灿打招呼,池灿仰着下巴努努嘴,跟以前对着那群热情过头的亲戚长辈一样应答几句,简简单单就能应付。
对长相出挑又开朗活泼的孩子,大人们总是更喜爱的。
在筒子楼里住得稍久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李景恪的事,在他们眼里李景恪就属于不务正业的那类混混,需要避开,省得惹上麻烦,是扯起嗓子教训自家混小子时的反面教材。但他们也都知道一楼对角上住着的那个不好惹的年轻人有个性情截然不同的弟弟,不免扯扯闲谈,背地扼腕叹息。
池灿才不会知道这些,对从前听见的各种流言蜚语反而鄙视起来。他们仗着池灿初来乍到,把话说得头头是道,却是毫不负责的,已经都比不过池灿对李景恪的了解。
无论如何,李景恪不是他曾经想象的那么无情。
也许李景恪给别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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