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与沉默的长谈(2 / 3)
贵的机械产品,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无法摆脱的,你为什么会满足呢?
李忘默然抽着烟道:也许不会,我不知道。
阿娇:因为有东西在你身体里滋生,这种东西占据你的思维,让你几乎可以触摸、闻到气味,让你有短暂却虚无的现实感,所以你开始呼吸不顺畅,夜不能寐。我们一般将其称为欲望。雪山很好看,但真的走上去,又湿又冷,除了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没有,没有电,没有热的好吃的食物,也没有温暖的床,当然也不能洗个热水澡,更没有无糖的可乐,那你为什么走上去呢?只是因为从远处看,雪山很好看,所以你失望了,难过了,就写下句子,说要想长住雪山,觉得这很浪漫。
阿娇:远方也是一样,不过是你没去过的地方,其实还不是只有相同的人和类似的房子?十二个时辰的便利店和连锁的快餐厅?提供的食物味道不会有区别。你向往,只是你以为不一样,而不是真的有没有去到那里,但如果没有去到,你就难以抑制地渴求。说白了你就是要在雪山上踩一踩,在远方的客栈里睡几天大觉,然后嫌弃了,在雪山上吐口唾沫,在远方埋怨落后,这时候才明白事成定局,但和其他人的失落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你的反应,你会一个劲自我粉饰,你没有幻灭,挺好的,划得来,很不错。这是你的天生本领,表哥,也是你和别人的不同之处。
李忘停下抚摸阿娇精致脸颊的手,很认真说:我确实没有幻灭,起码我去过了,那就不是一句空话。
这次阿娇先比李忘抽完烟,轻轻屈指一弹,叹了口气道:你看,这就是你比更多人能体会到痛苦的原因。比如掷骰子,一个声音,就当是神仙吧,告诉你了,下一把,一二三小,别玩了,一定输的,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你从心里也认可这种说法,也知道结果必定如此,但你就是要把银子放上去,把骰盅给揭开。你没有侥幸心理,你也不是想证明对错,看到一二三小,你不会崩溃,也没有吃惊。甚至你不会自嘲的想,果然是这样。
李忘抽了一口烟,唇角拉起,不带嘲讽地道,哦,那我是什么心理?天才表妹。
阿娇似乎没听出李忘这句充满嘲讽的怨怼,正经道:老实说,我也很不理解是什么在驱使你的行为。如果你不信那个声音或是拒绝认同规则,我可以理解,很正常,人定胜天,与命运对抗,很多人都会这样,不出奇。
阿娇又说:如果你是想证明输赢以求侥幸,证明自己比神更有力量,可以扭转一切局面,我也可以明白。但你都不是,讲得再直白一点,没有骰盅,且已经掷出了一二三,荷官向你确认,是否还是要这样下注,你会皱起眉头,然后点头,这样描述更像你的情况,所以我很难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求输吗,你不是这样的人,一心自毁吗,可是你也没有继续玩下去,与客观事实对抗吗,但你也没有表现出你有快意。我想来想去,惟有觉得你想击穿自己一下,这个想法最合理。但你竟然觉得自己没有输,这就让我十分费解,甚至也让我产生了一定的自我怀疑,所以我说,我不懂,我不理解。
李忘弹掉烟头道:我掷了骰子。
阿娇:对。
李忘:我有预感,或者说,我明确知道是一二三。
阿娇:嗯。
李忘:在我明知结果的前提下,我还是选择了与之相反的结果。
阿娇:是啊。
李忘:事后我不觉得追悔,也不觉得这和胜负有关?
阿娇:对啊,为什么?
李忘从口袋里拿出电子烟,抽了两口,想了一会说道:雪山,总是要走一走的,长住雪山当然很美,但吐口口水也是人之常情。远方,能去为什么不去一去呢,哪怕是睡大觉,那也是在远方睡大觉。骰子是随机的产物,凭什么神明要告诉我是一二三?我意思不是我觉得不公平,也不是我不相信,我是说我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只是我自己认为四五六,这个想法是我自己产生,优先于幽冥之中的超自然力量,我应该屈服于鬼神吗?真金白银,才胜负分明,一旦有其他因素参与进来,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我不是某种试验品,也不是一根根丝线之后,抬起放下,意料之中的木偶。
李忘:我的意思是,在绝对力量面前,我当然是,我也会跪地求饶,谁不是?但我要努力证明我不是,哪怕这种努力也是早被写进程序的一行代码,是一种先天自然反应,那我不在意,我只在意我的自我意识。无论它是另辟蹊径隐藏在无数字符之间,还是早已注定只是稳定运行,那都在我范围之外,我不在意挣扎,更不在意输赢。
阿娇似乎有些明白了,问道:所以你认为,个人的意志高于一切,天地之间、宇宙之内,或者说,再大的空间之内,也不能有笼子和绳子——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来加以束缚、约束。追求兴之所至,高兴了就歌舞升平,不高兴了就和你这副死样一样,是吗?
李忘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高于一切,一切包含了什么?一切?为什么在你的描述里听上去很像无政府主义。
阿娇饶有兴趣问道:你反对它吗?
李忘摇摇头道:我赞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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