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拾贰、(1 / 2)
晚霞温柔地为田埂铺上柔软的被,暮色染红天边的山头,远处的牧羊人掷起弯勾的手杖,在羊群中挥舞指引,还有一隻牧羊犬正围绕着他们欢腾奔跑。
快要入冬,牧羊人便会开始收拾行囊,算着初雪的日子,他们必须赶在下雪前离开。如今山脚下正巧是他们与今年放羊工作道别的最后一幕。
顾言默戴着黑色粗框眼镜,夕阳折射的光影画在镜片上,连眼睛也亮了。
自从顾言默坦白之后,他就不再戴隐形眼镜,有一次程子曦好奇问了他,“戴普通的眼镜比较放松啊。”这是顾言默的答案。为此程子曦还高兴了一下,因为戴上眼镜的他连眼神都亲近了些。
「喂,顾言默。」
「嗯?」顾言默听到他的叫唤,转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我,程子曦在心里接着说。
「谢我什么?」顾言默看着身旁窃喜的程子曦。
「不告诉你。」程子曦很快地把头撇掉,仰着头,他嘴巴憋着笑,不过勾着的眼却洩漏了他的心情。
「这样吗。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好了。」顾言默走到他面前。
最后一抹馀晕快要隐没到地平线之下,背对着光的顾言默被圈出晕开的金黄色。
程子曦看不清了他的表情,只听到随着风传来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地说:「程子曦,谢谢你爱我。」
听到自己刚才没说出口的话,程子曦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片刻后才回:「所以?」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在顾言默的计画中,他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我爱你。」
「我知道。」程子曦的笑已经从嘴角满溢在整个脸上,没有一点隐藏。
「所以?」程子曦似乎看到顾言默挑了挑眉,眼神还是掩不住的深情。
「我也是。」
世界那么大,而人不过只是天地间漂泊的尘埃,随时都会隐没在茫茫人海中,直到他们照进彼此的窗口,才终于敢于绽放自己的色彩。
「所以?」程子曦挑着眉道。
光晕之下,顾言默棱角分明的面容晕染开来,温柔了他的容顏,他走进了一步,捧起程子曦被馀辉晒红的面颊,细密地轻吻他闭起的眼睫。
程子曦微微踮起脚尖,双手环在顾言默的颈间,嘴唇轻轻的触碰着他的,很柔软,很温暖。直到天地再次被黑夜笼罩,两人的拥抱也没有停止,贴着彼此的心跳声,平静而沉稳。
圆满,因为有了承受爱的能力,那么即使人生不是完美的,也变得不再这么重要。
坐在地上倚着树,他们享受着两人的时光,即使没有对话也很令人安心。
树梢上早已岌岌可危的叶已经悄然无声地落下,将往昔不可復追的苦涩一併纳入归土,只在心底留下一颗沧海的浩瀚和平凡的日夜所勾勒出的玉石。
在悲欢离合的轮回里免不得会有些遗憾,既然无法改变,那不妨给自己一个机会,接受该接受的,然后活出自己的人生。告别了过去,他们成为新的自己,不是不重要,只是过去了。
时间很快来到十一月底,开始谈恋爱的他们,继续在爱情中学着爱人与被爱。
这是一个柔和的早晨,顾言默和程子曦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指尖抹上铺了薄雾而朦胧的窗,皑皑世界里雪花漫天飞舞,旖旎美丽,街道上一排排冬青树的枝椏被染得银白,静謐和谐。
今天早上程子曦是被冷醒的,但南方长大的他从早上起床就兴奋不已,因为即使在片场也看过雪,也都是人造雪,怎么就是少了一个气氛,更不要说经过一个晚上,现在窗外是白茫茫一片,看上去就像软绵绵的羽毛床垫。
「顾言默!快醒醒!下雪了!」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程子曦看也没看还在睡觉的顾言默,一个一个巴掌刚好打在他脸上。
终于顾言默被打醒,他揉了揉眼睛︰「哦?是雪啊。」程子曦已经跳下床,急忙忙地跑去穿衣洗漱,然后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跑。
正准备开门要扑向雪白世界的程子曦突然感觉怎么有一股力量拽住了他后面的领子,脚踏啊踏没有前进,一回头就看到是顾言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是兴奋过头真的会让人智商下降,换了个人也一样,还没反应过来的程子曦歪了歪头,看着他那傻样,顾言默就从旁边的茶几上拿了一条毛茸茸的纯白围巾绕上他的脖子,还有一顶最上面缝着小白球的毛线帽罩住他那刚睡醒还乱翘着的头发。
终于穿戴整齐,顾言默揉了揉他的头:「好了,去吧!」
捏着围巾软软的,突然飘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是顾言默身上的味道,程子曦把脸埋到围巾里。
其实程子曦并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小学时走路上学的途中都会经过一间工厂,看进去总是一片漆黑,只有金属摩擦发出嘰嘰的声音,总让人毛骨悚然,好几次他都拉着路天明想绕路走,无奈路天明总是不愿意早一点起床。而讨厌香菸的原因则是因为,在工厂外每天都会有一群虎背熊腰的男人聚在一起抽烟,尼古丁的味道刺鼻难闻,而且那些人都赤裸着上身,有些人的臂膀上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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