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 第35(2 / 3)
,连媒人都不需要,初婚通常至少会有几个步骤:双方长辈亲笔书写婚书互换、找卜者合八字占卜良辰吉日、男方下聘礼、女方准备嫁妆、男方按约定时间把女方接回家完婚。
王允之故意刁难人拖延时间,向谢家索要订婚礼物,这在东晋算是稀罕物品,不仅王琅没见过,她嫂嫂荀蓁和谢家请的媒人也没见过,几个人看到王琅当场打开,都按捺不住好奇心往箱子里瞟。
于是王允之回来就看到一群人围观王琅开箱子,旁边还放了一只纯无杂色的白雁。
他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荀蓁脸一红,端坐回去目不斜视。王琅却不怕他,举起手里的封纸向他扬起笑脸:“阿兄快来看,九样礼物上都附了谒文,文字还不错。”
这个文字,自然是同时具备文章和字迹的双重含义。
王允之心中愠怒,暗骂竖子蓄谋已久,欺人太甚。我妹妹如月如日,自是我家至宝,岂容他人肖想。
可是对着妹妹纯粹明亮的笑脸,他心中的怒意又渐渐被抚平,原本紧绷的唇线也不由自主软化柔和,走过去对着谢家请的媒人道:“一客不烦二主,我家的婚书劳烦媪代为致与谢家。”
王琅的注意力顿时从自己手里的谒文转移到自家兄长手里的信封:“还是早上那封?”
王允之淡笑回视:“不妥?”
这是一道送命题。
王琅当即摇头,坚定道:“阿兄办事,哪有不妥。”
等到媒人离开,她看看媒人背影,再看看箱子里的订婚礼物,突然感到有些错愕:
“我昨日才答应他,今日就把纳彩、问名都走完,只等着他送聘礼来迎娶了?”
王允之轻轻一哂:“他连纳彩礼都备好了,何况是聘礼,我看他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抬进院子。”
王琅略微蹙眉:“那却要想办法拖一拖,我什么都没准备。”
王允之瞟她一眼:“你的妆奁,阿父阿母每年都在添,这两年是我在添,还用得着你准备?”
王琅看到订婚礼物还没多少实感,听到王允之这句话,眼眶却一下子酸了,嗫嚅半天说不出话。
王允之的心都快被她看融化了,胸腔里也是感慨万千,如晋人喜爱的那样抱她坐到自己膝盖上:“我跟长豫都说好了,明天就递奏表向陛下陈诉事衷。阿父一生只二子一女,长子殉国难,我兄妹亦克尽王事,不计生死,尤其山山少仕王廷,墨縗用兵,积年不曾享人伦之乐。如今边境稍安,请许山山招婿,留一子代理后事。”
“会稽之任,山山就当休假,趁着这几年还太平,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以后还不知道要兴什么事。”
原本依偎在他怀里的王琅忽然推开他,看着自家兄长的双眼蹙眉道:“这可不行。今之会稽,昔之关中,我虽然不完全赞同晋元帝这句话,但会稽足食良守不假,我对这个地方是有规划的。”
王允之:“……”
这果然是他的亲妹妹,突然一点也不担心了。
其钓维何(二)
王允之是个做事极其敏捷周到的人。
言下之意是一旦他决定接管, 旁人再插手很难起到任何助益。
士大夫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前两者于一日内往返数次完成,毋庸赘言。
纳吉是男方请人占卜合八字,并将占卜得到的吉兆告诉女方。
至于为什么占卜得到的是吉兆不是凶兆, 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在弄虚作假,真有卜婚卜出凶兆的, 只是概率很小, 而且卜者会给出相应的化解办法。比如唐太宗为女儿招驸马就曾经卜出凶兆, 解决办法是不在黄昏迎亲, 换到白天。王琅的婚事占卜没有横生枝节, 得到的结果是大吉。
纳征是男方家往女方家送聘礼,这件事对筹备已久的谢安而言不花任何时间,唯一的争议在于该不该由男方家下聘。
此前天子已经下诏, 特许王琅仪同官身,也就是允许她以官员的身份使用礼仪。谢安自己是白身,但他父亲是吏部尚书, 位在诸曹尚书之首, 王家给出的条件是比照臣子尚主之例让步, 不言嫁娶,只言婚姻, 男女双方各住各家, 需要相见的时候自去府中相见,聘礼照给, 嫁妆照出, 夫妻交拜改成同时下拜, 见舅姑四拜不变, 舅姑也不用回拜, 诚意给的很足, 勉强算双方都能接受,于是接受谢家聘礼。
请期是询问女方家占卜得到几个吉日之中,哪天适合迎亲。谢安为此写了一封特别假惺惺的信,让王家人笑了几天。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春雨绵绵,辙中鲋其安乎。婚姻大事,可细细妆矣。”
春天雨水绵绵,困在车辙中快枯死的鲋鱼恐怕该安心了吧。婚姻是人生大事,可以仔细地梳妆打扮,不用着急。
乍看起来是让女方随意挑选时日,无须着急。但他单名一个“安”字,句子也就成了一句双关语,意思转变成“困在车辙里的鲋鱼恐怕就是我谢安吧?你如果春天里不能嫁过来,夏天就要到枯鱼之肆里找我了。”
这个笑话先是娱乐了王家人,继而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