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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见到大人,尽管他多么讨厌这个大人,但是他内心仍然知道这个大人有力气。但是一切给我的感受却完全不是这样……”
庄纬的神情恍惚,“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然后我也变成了老鼠,一段时间里,我和他们勾肩搭背,像一个移民二代一样不再讲半句母语,最好与过往完全切割。一段时间我会清醒,发现自己茫然地走在街头,这里有好多外国人。我终于明白了看到世界地图那一天心中的异样是什么了——他们不是外国人,我才是外国人,我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外国人。”
“很多亚裔一辈子都处于社会的中低层,因为他们从不与本地圈子相融,也因为文化差异,缺乏了在国内时‘玩的转’的本领。我的房东就是这样的人,九十年代过来的技术移民,一辈子的精神寄托就是身在美国,然后整日浏览内地的新闻、政策、历史,在推特上发表心得。我要彻底融入他们吗?还是像我的房东一样,拿着一份薪水后身心分列于大洋两岸?”
“我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美国人、中国人、在美国的中国人、在美国的中国血统的人……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就像丢了名字的失忆者,除了游荡,似乎没有别的办法。我找不到自己的家,我知道应该离开,却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哪里都是暂居地。”
简韶安静地听着这些超出她认知的东西。在她的眼里,去了海外的人在互联网上的标配似乎就是演唱会、奢侈品、滑雪旅游三件套。她没有想到庄纬会这样想。
“在国内的时候,我不认同许多做事方式,特别是他们对待劳动者的态度,连真正付出技术的人都无法得到相应的秩序与尊重,更不必说付出体力、时间的人。可是在海外,我是一个备受煎熬与歧视的新移民。”
庄纬的目光中流露出悲凉,“如果说人生的时间有一百个格子,那么我的八十个格子都用在寻找一个平衡点了。评判人生,以资历、以成就、以金钱,可是人生最终还是会变成自己的事情。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成功,因为我并没有得到幸福与平静,幸福才应该是评判生活的唯一真理。”
后视镜里,他的眼睛像一双玻璃珠子,折射出诚恳的流光。
简韶知道他也是这样想的,尽管他比起大部分人来讲已经足够幸运,但是他的痛苦是真实的,因为是真实的,所以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苛责,只是像玻璃放在桌子上,细小的情绪在短暂狭窄的路程里相互辉映。
飞驰的轿车很快驶过建平银行,来到洋楼前。小楼静静矗立,依然是她刚过来时的模样。
庄纬把车开进院子,一直到门下。
“要努力幸福平静地生活。”他最后绅士地抱了抱她。
简韶鼻头微哽,“我会的。”
她知道,庄纬是一个能够看到别人痛苦的人,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小小祈怎么样了吗?”
她知道他会告诉她的。
“我们把它交给本体了,和本体融合后,它会恢复的,”庄纬安慰她,“你看,小小祈这么小,子弹都无法完全穿透它。等到q0113完全成熟,就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皮肤了,这些东西都奈何不了它的。”
简韶拜托他:“请照顾好小祈,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偶尔去看看他。”
庄纬迎着她恳求的视线,点了点头。
﹉
邵文津拿到了一份账本。
他反复翻看,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便花高价请了一位出狱后隐退的老会计帮他细纠。
送走了老人,他点上雪茄,在窗边坐了一会儿。
他没有立马去找隋恕,而是来了林采恩的地方。
她正在补觉,被他从床上拽起来,“起来,安全部门来抓你了。”
“抓吧。”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着火了。”他继续恐吓。
“哦。”她敷衍地发出一个气音。
邵文津趴在她耳边说:“美国已经制定新战略,灰色地带不复存在,韩居正个人搞暧昧关系不要紧,两个大国绝不可以这样搞,必须亮剑。亮剑是谁提出的,是司海齐。我们在捍卫司海齐的战略思想,所有人要有定力,最后的胜利也属于我们……”
林采恩睁开眼,天花板明晃晃的。她睨邵文津的脸:“谁说的?”
男人摆弄着自己的红波点领带,嬉皮笑脸:“内参。”
林采恩翻了个身,十分感慨。“拿光头司的话堵人,这下光头司本人出面也保不住人了。”
“他为什么要保人?”邵文津抓住了关键词。
林采恩看他一眼,“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鉴鸡吗?”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邵文津挑眉。
“有的,”她说,“因为很多男人的生存法则就是做鸡,谁来了,就跟谁睡。这样子无论上面重组了多少代,做鸡的男人都能牢牢焊在自己的床位上,屹立不倒。”
中立于改革派和太子党之间的韩先生其实也没有那么中立。
邵文津顿时明悟。“他替老司做了什么事情?”
林采恩将胳膊搭在额头上,还是有些困倦。“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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