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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随开车回了省城的爷爷家。

二楼尽头的那间卧室,是之前晏明达和盛晴每次过来时会住的房间。

晏随推开卧室门,空气里漂浮着尘埃。

自从晏明达死后,爷爷便再也没有打开过这间卧室,也不准其他人打扫,房间一直处于废弃的状态。

卧室里梳妆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晏随按照盛晴所说的,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反手往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软布包。

他用力一拽,将那个软布包拽了下来,打开层层叠叠的软布,里面果然包着一只晶莹透亮、水头极好的玻璃种手镯。

晏爷爷留他吃饭,晏随却连脚步也来不及停下,步履匆忙地往外走,不吃了,过几天我再来。

晏爷爷摇头叹气:怎么回事?莽莽撞撞的。

陈阿姨盯着晏随离去的背影半晌,然后突然就笑了:您老糊涂了,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晏爷爷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什么日子?

陈阿姨努努嘴,生日,人家的生日。

晏爷爷恍然大悟,哦哦。

每年一到这个日子,家里的这个祖宗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但晏爷爷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这个日子他怎么还待在家里?我记得他去年的这个时候不是去塔县了?

陈阿姨帮晏爷爷倒了一杯茶,然后笑着道:老爷子,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见不到人,只能带着那盆花到处跑。今年人就在眼前,还要去哪儿呀?

***

晏随回到清宁,将车子开到单茶家楼下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来钟。

傍晚的时候清宁刚下过一场雨,这会儿入了夜,空气微凉,随着微风,有淡淡百合花香气送入鼻间。

晏随在楼下车里坐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打电话将人叫下来。

单茶拉开车门上车,坐上了副驾驶座。

她歪头看他,你不是都有我家钥匙了吗?还要我专门下来一趟。

小姑娘刚洗过澡,这会儿穿着一条卡通睡裙,披在肩头的黑发微微湿润。

她的一张脸蛋莹白小巧,一双小鹿眼如同精灵一般,看得晏随喉头微微干涩。

晏随握住她的手,道:之前的事,原谅我,好不好?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却说不下去。

自己因为嫉妒而变得理智全失的事情,好像无论怎样解释,都解释不通。

是我不好你告诉过我那么多次,你喜欢的是我,喜欢的只有我是我犯浑,小山茶。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单茶没挣扎,眼眶里也微微湿润,语气里带了点埋怨:原来你还知道啊。

她曾经在心里默默确认过千百次自己对他的情愫,直到完全确定后,才敢在他面前坚定地说出口,可他却不相信。

单茶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朝他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晏随依言将手机递给她。

阳阳那个小崽子,之前说过不止一次,让她去看看他哥哥的手机。

单茶接过手机,没想到手指刚碰到,屏幕就自动解锁了。

旁边的晏随解释道:那天你睡着了,我就把你的指纹输进去了。

单茶看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继续看手机。

她点开手机相册。

谁能想到呢,二十一世纪了,现代人晏随,他的手机相册里,居然只有寥寥十几张照片。

点开第一张照片的瞬间,单茶只觉得数年的时光洪流瞬间席卷而过。

那张照片,还是她在清宁念高一的那年拍的。

那时她成天戴着口罩、穿着长衣长裤,被所有的同学视作疾病传染源,视作丑八怪,还有更恶劣的男生,猜测她口罩下的面容,给她起外号叫盲盒。

那次她参加英语演讲竞赛的校内选拔,站在学校大礼堂的舞台上,那个严厉的英语老师说她戴着口罩不尊重其他人,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口罩摘下来。

她又羞又窘,最终不情不愿地将口罩摘下来,却叫整个礼堂的人都看呆了。

晏随手机里的这张照片,将十五岁那年、站在大礼堂舞台上、手足无措、但却漂亮得如同一只精灵般的她定格住了。

照片继续往后翻,依旧是那一年。

被晏父安排到清宁来避风头的晏随,在过完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后,便要重新转学回省实验。

单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当时花掉辛苦积攒的八十多块零花钱,给他买了一本繁复精美的笔记本。

可惜的是,那时的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买的是一本仿照大牌的山寨笔记本。

同学们笑嘻嘻地举着那本笔记本问是谁送山寨货时,她一脸羞窘地想要承认,可晏随却霸道强势地按住了她的腰,不准她说话。

再后来,晏随订的那个多层蛋糕送来,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报的却是她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她闹了那么大的一个笑话,晏随不动声色地帮她圆了面子,私底下又将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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