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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夫人急得满脸通红,她伸手就想撇开薛玉润, 被虎视眈眈的绵枨一把抽在了手臂上。

孙大夫人吃痛,痛呼一声, 缩回了手,恨恨地瞪着薛玉润, 厉声道:薛姑娘, 你这是要干涉我们孙家的家事吗!?

夫人谬言, 这怎么会只是孙家的家事?薛玉润蹙眉道:夫人,涉及二公主和二驸马,这是皇家事。晚辈忝为太皇太后替陛下定下的皇后,不敢不管。

薛玉润直直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几分嘲弄:夫人,二公主敬您,允您称她闺名。可您别忘了,她是天家女。

天家女这三个字,让孙大夫人嘴唇嗫嚅着:我我没有想怎么样

您最好没有想怎么样。薛玉润冷静地道:否则,晚辈愚钝,确实不知孙家要如何跟陛下、太皇太后和太后交代?

孙大夫人的脸色忽地变得惨白。

可、可就算是天家女,也没有不让夫君有亲生子这样的道理孙大夫人结结巴巴地道。

夫人,您从前求荣华富贵时在太皇太后和陛下面前的许诺,难道不是真心,而是假意?薛玉润冷笑了一声:夫人,您是要欺君吗?

孙大夫人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她颤颤巍巍地道:快、快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侍从就飞奔而来,脸上灰头土脸的,显然是跑得太快摔了一跤:夫人!不好了!大少爷他他跳湖了!

孙大夫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再也顾不得什么,提着裙子就往里院跑:快救人,快救人!翩哥儿他不会水啊!

*

薛玉润赶到时,孙翩已经被救上来了。初春的天气,湖水冰冷刺骨。孙翩裹着毛毯,被冻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正在喝一碗驱寒的汤。

二公主坐在他身边,给他喂汤,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哭过。

孙大夫人哭唤着儿啊,想靠到孙翩身边去,被温柑的人一把拦开,挡在了外面。

二公主没有说话,孙翩也没有说话。

薛玉润见状,没有凑到跟前,而是悄然把温柑唤了出来:你们赶到的时候,二驸马怎么样?

温柑低声道:回姑娘,婢子们赶到的时候,二驸马已经在湖中了。幸好门外有人,而且驸马跳在湖的边缘,湖水浅,没呛几口水。

薛玉润一怔。

她已经做好了跟孙家撕破脸的打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跳湖?薛玉润蹙眉问道。

婢子查看了房间,发现二驸马所在的房门从外头上了锁,二驸马是从窗户爬出来,然后跳进了湖里,还扭到了脚。婢子已经替二驸马正骨了。温柑回道。

温柑继续道:二驸马房中燃着迷情香,也有一个妇人,没能逃走,婢子们已经将她看管起来。不过,那妇人穿着使女的衣裳,衣裳齐整。迷情香刚刚点燃,还没有烧多久。二驸马应是香初燃起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马上跳窗跳湖。

若是在孙家不好审问,马上送到陛下的人那儿去。薛玉润果断地道:小心行事,不要叫外人知道。如果要在孙家行事方便

薛玉润四顾一望,看着外头的孙妍,道:请孙姑娘行个方便。

孙妍能急匆匆地赶来报信,多半也是不赞成孙大夫人所为。

温柑凛然应声。

薛玉润看着温柑匆匆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薛玉润眺望着房中的孙翩和二公主。孙翩一定是已经跟二公主解释过了,不然她现在不会愿意依偎在他身边。

薛玉润对二公主的性子很了解,她虽然温柔,但也非常的坚韧。

薛玉润的视线在孙翩和孙大夫人之间走了一个来回。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

因为孙大夫人突然赶过来,二公主显见有些心慌。她紧靠着孙翩,抬头慌忙地张望了一会儿,待看到薛玉润时,她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薛玉润朝二公主安抚地笑了笑,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论孙翩如何处理孙大夫人此事,她永远是二公主的后盾。

*

孙大夫人也很难过,她看着孙翩,哭道:翩哥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不会水又怕得很,好端端地跳湖作甚?若是、若是

孙大夫人不敢说下去。

孙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娘,正是因为我不糊涂。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我虽然不才,却也向往为一言九鼎的君子,而非戚戚算计妻子的小人。孙翩咳嗽了两声,语调也很哀伤,道:娘对儿子耳提面命,儿子时时谨记于心,丝毫不敢忘。

孙大夫人哑口无言。

孙翩轻声问道:娘,您怎么就忘了呢?

孙大夫人失声痛哭:我何尝不想记得,可翩哥儿,你没有孩子

孙翩温和而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娘,不是还有弟弟么?更何况,儿子当初求娶公主,是发过誓的。无论有没有子嗣,我孙翩此生对公主绝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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