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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轻声道:君子重诺,当如季子挂剑,不可违心。
是。孙翩温柔地看着二公主,含笑应声。
娘,这个故事,儿子也是从您这儿学到的。他又看向孙大夫人,道:更何况,我并无遗憾,您也无需替我遗憾。若是今日叫那小人计成,儿子才真会愧恨终生。
今日,公主不是要跟薛姑娘出门逛街,而是要去见我们打算收养的孩子。她只是担心您失望,所以没有跟您直说。孙翩深叹道:娘,若今日计成,您难道不会悔愧吗?
孙大夫人脸色惨淡,嘴唇发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头微微地向二公主转动,可始终不敢真正看向二公主。
二公主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孙翩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含芷,没事了,没事了。他说着说着,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孙翩道了一声歉,颤颤巍巍地起身,跪在了孙大夫人面前。
二公主急声道:夫君!她说着,下意识地想跪在他身边。
薛玉润眉头一皱,正想把二公主扶起来,就见孙翩将她压回了位置上,只自己一人跪在孙大夫人面前。
孙大夫人也急着想扶他,却被孙翩撇开。
娘,以后我跟含芷会搬去公主府。过继也作罢吧。此事,一定是儿子有错,才有今日之事。在儿子思过明白之前,不敢称能教养好孩子。孙翩坚持道:不过,请娘放心,儿子会每日回来陪您用膳,以尽孝道。
孙大夫人万万没想到,孙翩居然要搬离孙府,她呲目欲裂:翩哥儿!?
孙翩三拜叩首,轻声道:儿子愚钝,已尽心竭力于朝务,在家中若还要活在算计之下,实在已无心无力。再多跳几次湖,儿子只怕也要成废人了。
孙大夫人急道:这怎么能行呢?这怎么能行呢?
薛玉润听孙大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向了孙翩握着二公主的手。他显然是用了些力,制止二公主说话,惹得二公主泪眼婆娑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薛玉润一瞧就知道,二公主心软,她若开口,是会留在孙家的。
薛玉润先前避在阴影里,尽量不去打扰他们处事,此时果断往前走了几步,让孙翩注意到她。
孙翩也的确没打算让二公主开口,也注意到了薛玉润。他立刻对薛玉润道:多谢薛姑娘陪着含芷。只是,烦请薛姑娘上达天听之时,向太皇太后和太后陈奏,我如今是孙家之主,母亲之过,错在我身。
孙大夫人更急了:都是我的错,你哪里有什么错呢!这一切都怪我!她转身,差点儿委顿在地,强撑着使女的手,对薛玉润道:薛姑娘,薛姑娘,错都在我,都在我
汤圆儿二公主哑声唤道,摇了摇头:我
薛玉润非常上道,孙翩给她铺好的通天大道,她不走就是大傻子:二姐姐,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孙大夫人在这一瞬,终于大彻大悟了她在此事上最应该道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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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润离开孙家时,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
孙妍满脸歉疚地送她出门:薛姑娘,实在抱歉。我没想到阿娘
她羞愧难当,满脸通红。
薛玉润对她有几分好感,毕竟当初二公主生病,孙妍就没有惦记着去静寄山庄避暑,而是留在家中陪二公主。
薛玉润安慰道:这不怪你,多谢你赶来报信。
我知道哥哥不会做那种腌臜事的。孙妍断言道:阿娘说她病了,哥哥这才提前下衙赶回来。谁知道他们没吃一会儿饭,阿娘就找借口走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可阿娘从前不是这样的。
只怕是孙家被有心人算计,孙姑娘,你多加小心。薛玉润没有多说,只轻声道。
孙妍瞪大了眼睛,慌忙道谢,感激万分地送薛玉润坐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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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润坐在马车上,缓缓地抿了口茶。
她把留在孙翩房中的妇人带走了,直接送到楚正则手中。
她知道,孙大夫人有两儿一女,生小儿子的时候,丈夫已经去世,是孙大夫人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
如果孙大夫人一直如此不堪,她身为二公主的手帕交,总能看出些端倪。当初太皇太后和楚正则也不会让二公主下嫁。
薛玉润担心背后有人暗中挑唆,目的不在于孙家子嗣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或许目的在于拿捏孙翩。
如果拿捏不成,毁掉孙翩也行,正好腾出位置来。
二驸马之位,吏部员外郎之位,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但尽管有此猜测,薛玉润要先去做一件对她和二公主而言,都很重要的事:去曹记蜜饯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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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曹记蜜饯铺子,薛玉润跟掌事的曹大娘约至无人的隔间,开门见山地问道:曹大娘,请问您这儿出雕花梅球儿那日,还卖别的蜜饯么?
曹大娘认得薛玉润,闻言想了想,道:都卖,不过新出蜜饯的头一日,您知道的,来买新蜜饯的人太多,至少要比平时多等上一个时辰,所以买旧蜜饯的客人一般都改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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