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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武宁新律曾规定,御史弹劾朝臣,若是最后证明朝臣无罪,可以罪名量刑的十分之一处罚御史。
在武宁朝和乾元朝,御史算是被打压最狠的衙门,直到老好人似的建兴帝登基,御史才凭借其巧舌如簧的本事喘过气。
焱光帝登基后,御史台更是早早的摸清焱光帝的秉性。
头日里焱光帝处罚谁,第二日他们就弹劾谁,以为焱光帝洗白的基本原则展开工作,待遇几乎能称得上是白日飞升。
从那时开始,闻风奏事才重新成为御史台的保命符。
白千里条理清晰的说明武宁帝和乾元帝对御史台的各种束缚,看向崔太师的目光如同冷血动物中的大型野兽。
她不会因为始终压在头上的政敌犯错,有可能被她取代而兴奋,却随时都做好给政敌致命一击的准备。
建兴朝和焱光朝时,御史虽然地位变高,但在位的皇帝始终没有明确的下旨改变武宁帝和乾元帝定下的律法。
所以,刚才崔太师所说的话,严格意义上讲,至少有半数的内容,违反虞朝历代以来只增不改的律法。
司徒、司空也纷纷开口,斥责崔太师身为御史大夫,连熟读律法都做不到,顺着长平帝的话,暗讽崔太师老糊涂。
巨头们纷纷开口,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看热闹的朝臣们也面露愤慨,紧跟着巨头们的脚步,对御史们发起围剿。
可怜御史们虽然是职业喷子奈何人数对比过于悬殊,他们本就因为崔太师的沉默心生不安,又要以几张嘴面对十几张嘴。
没过多久,便溃不成军。
只能挺直背脊做出宁折不弯的凛然姿态。
然而他们偶尔抬起头观察四周时,眼底的慌张和惧怕却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暴露无疑。
因为长平帝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形势在须臾之间彻底倒转。
皇子皇女们借助地利,将朝臣们的变化尽数收入眼底,心中涌现久久无法平息的震撼。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帝王的威严和权柄。
纪新雪甚至觉得,他想要给御史台个教训,还要先露出破绽引诱御史台上钩的行为很愚蠢。
长平帝感受到儿女们的注视,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目光依次看向距离他最近的人。
先是站在右侧的女儿们。
纪敏嫣短暂的震惊后,已经转头看向在大朝会头日来给长平帝拜年的阿不罕冰,眼中皆是炫耀,向来冷静克制的她忽然与少女的娇憨贴切。
纪靖柔仍旧保持蹲在纪明通身边的姿势,正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长平帝,满脸阿耶好厉害。姐妹两个只顾着崇拜长平帝,完全没有以此为奋斗目标的意思。
长平帝的笑容逐渐僵硬,转头看向右边的儿子们。
纪璟屿正满脸愧疚的低着头,仿佛经历大考,发现自己的解题思路完全跟不上的学渣。
他正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想到闻风奏事是前朝才有的规矩。
纪新雪朝着长平帝扬起灿烂的笑容,浑身上下皆散发着让长平帝不忍直视的光芒。
如果长平帝忽然拥有可以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就会知道纪新雪的笑容,是自觉有万能的阿耶,可以躺平做爹宝的咸鱼快乐笑。
可惜长平帝没有读心术,又委实不明白忽然想打纪新雪的心思从何而来,只能先将这件事放在心底,转而看向虞珩。
相比亲生儿女,干儿子虞珩算是最正常的人,他正专心致志的观察下方争论不休的朝臣。
长平帝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将注意力都放在虞珩身上。
没过多久,他便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虞珩的视线落点不是正在争辩的朝臣,是偷偷抬头打量纪新雪的人。他眼中闪过的亮光也不是观摩朝臣的争论,若有所悟的光,是恶狠狠的凶光。
虽然长平帝对虞珩时刻护着的纪新雪的行为感到欣慰,但此时此刻,他更希望在虞珩眼中看到野心。
以虞珩的资质,区区宗人府未免埋没他。
如果虞珩没有因为祖上的爵位和财富躺平享受,选择在政事中上进,极有可能成为虞朝宗室中第一个拜相的人。
因为对儿女们的反应很不满意,长平帝顿时失去耐心。
他打断朝臣们的争吵,没有立刻追究崔太师忽视本朝律法,张嘴闭嘴都是前朝律法的行为。只是提醒朝臣,此时最重要的事,是决定如何处置被关押在宗人府中的人。
朝臣面面相觑,委婉的询问长平帝的想法。
长平帝笑了笑,给出个语焉不详的模糊答案。
似乎在他心中,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纪新雪和崔太师,谁能够说服他,他就按照谁的提议处理这件事。
崔太师听了长平帝的话,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他已经为保住祁延鹤付出极大的代价,忙中出错,以至于被政敌抓住难以摆脱的把柄,或许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会受影响。
如果不能捞出祁延鹤,便是血本无归。
在崔太师的暗示下,已经被突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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