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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就算是口头喊他一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现在行了礼,磕了头,他就已很满意。
拜了师,张中突然挑起的兴头才下去,从袖里摸出一节枯枝,丢进锅里煮了煮,水开了一刻钟以后,才捞出来扔掉,用碗舀起汤来,递给朱标,笑道:“徒儿,喝!”
这碗汤被递过来时还是热的,一到朱标手里,就霎时变了温度,冷得像是河水,同时它的样子也变得清澈如水,和刚才大不如同。
朱标一口饮进,只觉得眼睛发疼,瓷碗摔碎在地,疼到用手捂住眼睛,连手也开始发烫,喝下去的这碗水好像在眼睛里流动一般。
六出白急得叫了几声,抛开夜明珠,任由它滚落在地,两只爪子扯着朱标的袖子干着急,看来它也知道主人摔了碗也没摔自己,是多么厚重的爱护之情。
张中道:“别捂着,快抬头让为师瞧瞧。”
朱标想拿开手,却突然眼睛刺痛一下,忍不住又捂了回去,一拿一放之间,竟泄露出一抹耀眼金光。
这道光如同初升朝阳一般,在夜里分外显眼,乌品在一旁看着,瞪大了眼睛,嘴也忍不住张开,下巴都要掉到枯草上去。
幸好这光芒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就减弱至无了,否则朱标还真要变成一个人形探照灯。
他的眼睛现在由黑色变成了金色,虽然不再发光,但朱标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西游记里,刚从炼丹炉中出来的猴子。
时间虽短,张中却看得一清二楚,高兴道:“果然如此,不出所料!果然是这双眼睛!今日来访真是太对了,这是天授佳徒!”
过了好半天,疼痛才撤下去,朱标抬起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只见远处的山水在视野里清清楚楚,大到一颗树木,小到树叶上的一滴雪水,全部映入眼帘,只好像在眼睛里有个超高倍望远镜。
张中指着地上的大乌龟,问道:“来,徒儿,你看看龟兄,有几百年道行?”
朱标道:“五百二十七年又八天。”
乌品颤了颤,深深低下头去。
张中乐道:“好,好。你再回头看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朱标回头,看向应天方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夜色里,应天城上方竟有一片茫茫雾气,五颜六色,其中金红之色最为显著,占有四分之三。
“看到没有?”
朱标乍一下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恍惚道:“看见了。”
“看见什么?”
“是气。”
张中喜道:“不错,不错,乖徒弟,你这一晚上虽初入门径,却顶得上为师百年修行。”
朱标问道:“师父……这东西怎么关掉?”
张中道:“你关它做什么?这双眼睛远能看山,近能看水,能辨正邪,能分人鬼,你关它做什么?就算是神仙也想要啊。”
朱标道:“师父,再好的神通,也需要能收起来才对。”
张中道:“也是,你等为师想想。”
合着师父还不知道,朱标大感不靠谱,只好问问别的:“师父,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眼睛,师父。”
张中回忆道:“古籍所记,传闻神人天授,有天生法眼,能观万物,能辨百妖,极其难得,我观你气象正是如此。这书里嘛,别的倒是没有说,毕竟只是残篇,写有辅助开眼的法门……这门神通太过神异,师父我才记住大半。”
朱标问道:“那么这门神通如何称呼?”
张中随手拔了一根枯黄的野草变作汤勺,伸向在锅中转了转,漫不经心道:“不知道,管它叫什么呢,反正这眼睛别人也不会有的,你自己给它起个名字不就是了。”
看来师父又不知道。
朱标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看师父喝干一锅的汤,才继续道:“请师父同我一起回应天去,也好招待您一番,好酒好菜什么都有的。”
张中道:“有没有床?”
“当然有,拿出一套府邸来也是有的,师父尽管住下。”
“很好。”张中暗道这孩子还挺富,也不知道家里什么出身,不由问道,“徒儿怎么称呼?”
“家父朱元璋,家母马秀英,徒弟的名字是朱标。”
“你爹叫什么?”张中大惊失色
“朱元璋。”
道人霍然起身,惊疑道:“可是应天城中的元帅?”
“是。”
“你,你,你怎么会是朱元璋的儿子?”张中颤声道,“这怎么可能?修道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来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不不不,难道正是因为这双眼睛你才能有这样的来历?”
朱标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听这话,难道是说富贵人家、或者军伍人家的孩子不能修道?还是说朱元璋煞气太重,生在这样的人家,作为他的儿子,注定不能修行?
张中盯着朱标看了一会儿,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徒儿啊,应天城龙盘虎踞,天然养着龙气,依为师看,你爹有望成为天下共主。”
“请师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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