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4 / 28)
,所以礼心独自一人回家。
阿织那奇怪的外套和面具、外骨骼都还留在这里,厨房里是洗干净的两人份餐具。
礼心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决定换上长袍去办公室。
路过社区小操场,几个孩子正在以木剑练习对打,看招式有模有样,应该是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有人眼尖,瞄到了他,立刻呼啦啦地跑过来行礼,胳膊肘互相碰来碰去使眼色,明显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礼心问道:“什么事?”
被推到前面的小男孩,鼓起勇气小声说:“能不能……请法礼者……指点我们一下……?”说完便咬着嘴唇大气不敢出。
看得出来,他们想要得到“为神明执剑之人”的指导,应该想了很久了。
所有心教男孩入学后都会接受基础的武术教育,据说是信徒为守护苦难之主而留下的传统。但是到如今已经变成像体操一样强身健体的模式化演练,只有将来打算进入惩戒会或者巡逻队的人才会去接受实战培训。
要如礼心一般成为法礼者,则需要更加严苛的程序和长期的信仰与道德监察。
礼心其实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但又不忍心让他们失望,看看那个自己幼年时也曾无数次在里面跌倒的沙坑,还是伸出手来:“借剑一用。”
男孩们欢呼起来。
如果这些眼中透出灼热光芒的男孩们中间,能够走出一位更加年轻出色的法礼者,那自己就可以早早脱离这令人不安的迷雾了吧。
礼心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很久没握过练习用的木剑了,礼心以粗浅入门招式熟悉下手感,不知为何愣怔片刻,才转身对他们说道:“我没教导过别人,权当做练习,你们就以自己擅长的招式向我进攻吧。”
少年们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即使水平相差甚远,也想方设法要在法礼者手中拿下一分。
礼心同样也不敷衍,一边执剑格挡进攻,一边相当仔细地为每个人分别给出建议——手腕动作要灵活、核心要稳、步法简洁不要乱。
直到身体微微出汗,他才发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还引来不少教徒围观。
“好了,就到这儿吧。”把木剑还给原主人,礼心说道。
“法礼者大人!以后还可以指导我们吗?”男孩接过自己的剑,又大着胆子问道。他似乎觉得礼心并没有别人口中那么可怕和不近人情。
礼心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
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依然得到又一阵欢呼与崇拜:“我以后也一定像您一样那么厉害!”
“比我厉害的人有很多。”比如阿织。
“不!您就是最厉害的!”
礼心摸摸他的头,没有妄图打破小小少年执着的崇拜之情。
离开小操场,他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教会为自己昨晚的外宿补上报备说明——教会对他近期频繁外出有些不满,却又碍于他声望正盛而无法责备,只是意有所指地“请法礼者务必注意自身言行举止”——礼心于是转道去了惩戒会的专用训练场,在那里一直待到晚上,练到大汗淋漓地回家。
倒不是说把教会的话听进去了,而是因为拿起木剑的那一刻他猛然察觉:自己的动作变得迟滞了。
不再规律的作息;
不再运动和训练;
持续摄入过量糖分、油脂;
沉溺于快乐与高潮,重复着超出精力负荷的性行为——
他的身体诚实地反映了他的堕落。
这令礼心恐慌。自律至少带给他强壮体魄与战斗力,纵然对教义本身产生质疑,亦从违背教义的行为中获得了许多愉悦,但他并不真心要把保护心教的职责也弃之不顾。
退一万步,足够健康的肉体才能支撑起他和阿织那些强盛的性欲吧。
洗过澡后瘫在床上,礼心疲劳却睡不着,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愣神。
阿织说的,那些没有实体的水滴,好像在他身体里一圈一圈地散开了。
他只好从床边捞起阿织的外套当被子,然后捡起对方看了三分之一的新《苦难书》——这家伙甚至用发绳编了条小书签夹进去。
虽然厚度有所增加,但礼心还是很快就看完了,毕竟里面的内容十有八九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一眼扫过就知道哪些有更改和新增。也因此而眉头紧皱,翻身下床,来到书桌前将新旧两版仔细对比。
卡利福在新版中指明:“病苦伤痛,乃与吾主相连之通路,须以怀抱迎之,以安宁待之。不可接受异教徒医药学说,非苦难之主追随者之理论与造物,皆有不洁之嫌。”
心教也曾经有自己的医书和根据医书治疗的以利可,只是记载大多为流传广泛的民间经验疗法,与现代医学差距极大,因此心教逐步开放以后有不少人专门去世俗学校学医。经过几十年,现在医疗所里几乎全部是“异教徒医药学说”。
在现实中裁撤医疗所之前,卡利福想要在心教徒心中先行抹去它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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