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方总约刘衡见面，晚八点半，在城西某会所。

刘衡还是带上周灵去。

他计划摆个谱糊弄下方总，具体操作就是让周灵这个编剧头头耍脾气，就说来不了来不了，剧本这么反复改不划算，好几个本子排着队呢，有这时间都拍完一部了。

唬外行。

为啥说方总是外行呢？因为他开价一千万。

一千万放在电影市场激不起水花，但放到网络大电影，再遇到个刘衡这种无良导演，一千万能给你抠出五部戏。

去的路上，周灵一个劲骂老刘黑心烂肚肠，气不过她还把之前给他打的评分改成了二分。

刘衡不计较，问她：你就说要不要钱吧？

周灵点点头：我再给您改回去。

刘衡笑了：你可别给人后台添堵了。

周灵收起手机问他约在哪？

刘衡说：叫什么春风渡？

周灵脸色变了，这就是她上回找乐子那会所。

半小时后两人到达春风渡。

见着方总，周灵先把电脑掏出来作出谈工作的样子，以便后续发脾气扣上电脑时显得动静大。

可惜方总没给他们机会。

老方也不是谈本子来的，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前儿个认识个你们同行，聊了几句，他说有一二百万就能拍。

刘衡傻眼了，周灵憋笑憋得脸通红，马失前蹄了。

气氛一时僵持。

刘衡也是见过世面的，他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就回话了。

他说：能啊，别说一二百万，两万也能拍，咱实话实说，这年头，但凡有个能照相的手机，人人都是生活的导演。

他还说：投入多少这得看您要的效果，咱是要当正经电影拍不是？这主要看您，我们接这个活，一个剧组几十号人跟着忙活，都得开工资，完了您这戏要上平台，这也不是免费的，宣传都得花钱，就这些都不论，搭景拍摄服化道群演配角这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最后说：还得看咱们女主角的想法，您说呢？

周灵默默端起茶杯饮一口，心想刘衡这孙子肯定不记得人家女主角的名字了。

皮球踢到了方总这。

方总要泡妞，当着妞就不大好直说我舍不得给你花钱，再说前面都把牛吹出去了，一千万要砍下来，每一笔都得有理由。

这个理由刘衡给他找。

周灵听不下去他胡诌，找了个借口出包厢了。

她得找人。

周灵找那晚陪她那男的，她不记得名字，但有他微信。

她给发了条微信问在不在这，对方秒回，说他在哪个房间，叫她过去玩。

周灵让他出来见面，对方一直没回复，她只能找过去。

来到包厢，推开门，里边儿的氛围不似方总开的那间的清幽雅致，整个儿一盘丝洞。

暧昧的流光天旋地转，一群大长腿美女争奇斗艳。

性感御姐，JK萝莉，清纯初恋，朋克女郎最前面还有三个女孩在唱歌跳舞，水平足以报名选秀。

周灵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的傅悦，他腿边跪坐着俩身着旗袍的美女在给他泡茶。

什么跟什么啊，周灵皱着眉头看向傅悦，很想建议他去看看病。

叫周灵来的那男孩这就要走，周灵叫住他，问：你是他找来的？

男孩比她还疑惑：咦？那晚不是姐姐过生日，傅总送您礼物么？

周灵都要疯了，虽知道眼前这是个卖的，但没见过这么坦然说自己是东西的。

她也没话问他了，直接找傅悦聊吧。看这傻逼到底想干什么？

周灵回到包厢把音乐停了，她跟跳舞的女团说：劳烦您各位先出去会儿。

女孩们看向傅悦，傅悦不让走。

他起身来到周灵旁边，指着眼前这些姑娘做介绍。

先是刚刚唱跳的一个妹子，他说：这个，电影学院的，怎么跑这跳舞来了？

妹子笑得很甜：挣钱啊。

傅悦一脸欣赏，他转头看着周灵说：瞧瞧，我就喜欢诚实的人，年轻的时候爱慕虚荣贪财好色都不是罪过，诚实面对自己就行，您说是不是？

周灵咬紧牙关不回应。

傅悦上前两步靠近她，抬手挑起她肩头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绕了两圈，他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问：怎么还跟20岁的男生睡上了？换口味了？

他的表情就好像在和她探讨学术问题。

这让周灵想到当年被他质疑动机的那次。

那天在他家别墅，他把周灵逼到墙角问她：你跟我爸是看上他的钱么？

周灵摇头否认。

他说：那就是爱情？

周灵点头承认。

他说：理解，听说过。叫什么来着？恋老癖？

周灵反驳：你爸不算老。

他笑了：看跟谁比，跟院子里的树比很年轻，跟你比

周灵不说话了，她不想多解释自己。

他却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