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5)
,在雨裏头浇了一夜,模样跟只落汤鸡似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传言说她只是个妾养的……难怪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福的面相。
虽说是封了二品昭仪,可皇帝从头到尾都没瞄过她一眼。昨晚闹腾了大半夜,茗昭仪连衣服都脱光了,还不是被从龙床上揪下来?日后还能指望有什么恩宠加身?她也不打听打听,皇帝在后宫扔了多少嫔妃?这些个小主们天天的连皇帝人影都见不上,封二品和封七品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些活寡妇?
曾婕妤有病在身,咳起来连心连肺,她在一旁听着江采茗晋封的消息,脸上渐渐不是颜色起来。昨夜听了一晚的活春宫,她也伤心。本来看到宸妃罚跪,心裏头才刚刚鬆快了些,结果转头就来了这一出。
……不过转念想了想,曾婕妤终究还是渐渐回过了神。她伸手拍抚着咳喘的胸口,瞟了一眼欢天喜地的江采茗,艰难的起身,扶着自己宫裏的小侍女,抬腿走了。
小侍女愤愤不平的扁着嘴,「江家出了一个宸妃已经够闹心了,居然还要再封一个昭仪?以后小主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曾婕妤撇着唇淡淡冷笑,「傻话。你是没看到昨晚的动静闹得有多大!皇上不等天明人就走了,留下宸妃一个人跪在雨裏。江采茗瞎高兴,还以为皇帝对她生了情呢。瞧着吧,她就是个筏子!皇上封她是敲山震虎,气宸妃呢!」
曾婕妤弯下身子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倚在小侍女身上无力的喘气,薄薄熹光照在她淡白色的唇瓣上,病弱纤细,素面朝天的模样看上去,颇有人淡如菊的味道。
「封的好,封的越高越好!后宫就需要有个人出来打破僵局。宸妃专房专宠了这么久,她也不嫌胀的慌!」曾婕妤气咻咻的说,「我们只需要隔岸观火……只有皇上和宸妃闹崩,六宫嫔妃才有出头之日!」
小侍女恍然大悟,「小主思虑深远。」
曾婕妤惨然一笑,神似凝伫,看向天际乌沉沉的厚重白云,「思虑深远……这都是无宠的嫔妃说的话。如果有人护着宠着,我何尝不愿意目光短浅、天真无邪?什么命造就什么女人,进宫时,我也是白纸一张。只是,这宫裏的日子太长太淡,我总得给自己挣条出头的道儿吧……」
惨澹朝阳照着山河,低吟雨沥,兀然间,风就将沾了冰水的发丝吹得黏在脸上。
……
江采衣虽然被罚跪,可终究还是掌管六宫的宸妃。有嫔妃晋位,仍旧要来向她行礼。
江采茗抱着恩旨抬头看去,昨日还盛气凌人的姐姐就跪在黄铜滴水下头,被夜雨打的荒凉。想起昨晚让她铁爪挠心般的娇吟和喘息,江采茗顿时觉得心头的愤恨都有了出口。
江采茗摆着腰肢走上黄檀木阶,虽然被雨淋了一夜,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喜气压也压不住,从每个毛孔裏面散发出来,脸颊透红,让她连走路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得意和轻飘。
嘉宁蹲在江采衣身边,眯起眼睛,看着江采茗扭着腰,袅袅的对江采衣行了下蹲的福礼,「姐姐,方才内侍传来皇上的御旨,要纳妹妹为昭仪。姐姐进宫早,规矩懂得多,日后少不得要多担待担待妹妹的莽撞。」
嘉宁明显感觉到怀裏的江采衣整个人一颤,雨簌簌的下着,身侧一盏雕漆明纸灯笼已经熄灭,江采衣看着眼前的江采茗,抓着嘉宁的胳膊,硬是挺直了背脊。
「妹妹给姐姐行礼了,」紧紧盯着江采衣,江采茗袅袅蹲身,仪态万方的行了三个大福礼,蠕动的嘴唇犹如剔骨的薄刀,「姐姐,方才内务府的公公说,三天后就能把妹妹的绿头牌制好,递上御前。妹妹生嫩,头一回侍奉皇上,心裏羞得很、也慌得很,裏头的规矩和忌讳还要姐姐多指点才好呢。」
再怎么强装,深重的悲哀终究还是从眸底流出来,江采衣只觉得浑身都被冷雨浇成了木人,即使这样,还是抵不住从五臟六腑裏透出来的寒气。
「侍寝迎驾,自有宫裏的敬事嬷嬷教你规矩,本宫没什么好指点你的。」江采衣冷冷的回答,她中气低弱如同游丝,只能儘量提高声调强撑着作为宸妃的高傲和自尊。然而,那声音还是细弱的几乎一出口,就被风声卷去了不知何方,「本宫喜欢清静,无需嫔妃请安,大家日后各自轻省,不要见面的好!进了宫就按品级说话,姐姐妹妹之流的称呼,你给我噎回去!」
嘉宁紧紧搂着江采衣,在旁边堆起一脸甜笑,「要问侍寝的规矩,茗昭仪算是找错人了。咱们宸妃娘娘日日和皇上同卧同起,睡的是一张床,从来不用遵守寻常规矩。要知道,守规矩的没情分,有情分的不必讲规矩,昭仪娘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自然不懂这些门道。」
一句「黄花大闺女」把江采茗奚落的刷白了脸,到底是被皇帝从龙榻上撵走的人,再怎么晋封,还是落了个上赶着不是买卖的名声。她讪讪的起身,袖子狠劲儿一抛,拧身跟着小太监下去了。
「德性!」嘉宁咬牙切齿的提高了声音骂道,「封个昭仪,就屁颠颠的赶来显摆!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嘴脸……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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