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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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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响起一道炸雷,闪电照亮漆黑的囚牢。无数东京城居民仰头时惊讶地发现,阴云笼罩了整个天空,飓风过境,仿佛要下一场暴风雪,奇怪,这明明已经是仲春时节。福宁殿内。龙床上的赵從猛地睁开双眼,直起身大叫:“婉娘——”与此同时,万岁山上。一道闪电劈穿了弥勒殿顶,直接将灵堂里的棺材盖劈翻,露出大红寿被下的森森白骨。殿中的诵经声齐齐一停,僧人们悚然而惊,左右张望,唯独守真敲着木鱼,似无知无觉,淡声道:“继续。”监牢里,电闪雷鸣。“阿宝,咳咳……不要……”梁元敬从剧痛中清醒过来,趴在地上,竭力向她爬过来,“不要杀人……”黑雾收回,昏过去的冯益全如一滩烂泥似的掉在地上,人事不省。阿宝回身瞪着梁元敬,怨气再次笼罩她的全身,不仅眉心那道黑痕加重,就连眼周、嘴唇也透着森森黑气,血泪如珠,从她惨白的脸上缓缓滚落。原来,鬼魂也是可以流泪的,只不过,她的眼泪是血。“画画!”她厉声命令。梁元敬不答话。“画画!”她再次重申,黑雾如藤蔓一般,伸过去缠住了梁元敬的右手腕。“疼。”梁元敬看着她说。“……”黑雾顷刻散尽,阿宝恢复正常体型,抱着脑袋,暴躁地在牢房中走来走去,她如今理智全失,内心充斥着杀人的欲望,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压制住那股冲动,可梁元敬还在挑战她的底线。干脆杀了他好了!一起死好了!她倏地停下脚步,心中萌生出这样一个阴毒念头。梁元敬跪在地上,指间的竹夹已经松脱,忽然,他颤抖着指尖,以鲜血在地上作起画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被父亲用戒尺抽得掌心血迹斑斑,却死不悔改,跪在院中,用染血的指尖在地上画画。一笔一划,血迹逐渐成型,又幻化为一阵红光。阿宝的魂魄被吸附进去,视野大变,她化成了一只兔子。“你干什么?我让你画画!可没让你画兔子!”兔子腿太短,她在地上气愤地蹦来蹦去。梁元敬将毛绒绒的白兔子抱起来,捧在掌心,用鼻尖去蹭她,微笑道:“很可爱,你还想让我画什么?小猫可以么?”“……”接下来,他仿佛闹着好玩儿似的,又陆续画了许多小动物出来,就是不把她画成人,阿宝一会儿变成小猫,一会儿变成哈巴狗,一会儿又变成只小仓鼠,被他弄得是一丁点脾气都没有了。最后,梁元敬思索片刻,竟将她画成了一只羽毛鲜亮的黄鹂鸟。他让小鸟站在他的掌心,垂眸道:“阿宝,你生来便是自由的,不该困在这高墙里,振翅高飞罢。”说完,费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将手伸出去。窗沿积了不少白雪,黄鹂鸟站在上面,看见他又走回了阴暗的角落,蜷在稻草丛里侧身躺下了,背影瘦削单薄,单衣上血迹斑斑。黄鹂鸟看了一会儿,便飞出铁窗,飞往长天大地。 故人万岁山上白雪皑皑, 山间动物都躲起来冬眠了,万籁俱寂,因要做法事, 觉明和尚连吃了一个多月的素, 嘴里淡出个鸟来。晚间休息时, 他照例捧了斋饭,坐到饭堂外的廊下吃饭, 却远远望见一只黄鹂鸟飞了过来。这么冷的天, 能看见个活物可真不容易,以至于和尚见到鸟的法可循, 她在雪地上踩出来的爪印, 好像是一个字。等等……觉明放下碗筷, 跑进雪地一看,见那是一个……

“宝”字?“你是阿宝小娘子?!”和尚瞪着眼睛,指着鸟大叫道。黄鹂鸟不踩雪了,飞上他的肩头,啄他的耳垂,痛得觉明哎哟直叫,捂着耳道:“对不起!阿宝小娘子!我这下认出你来了!不对……你怎么变成鸟了?难不成你下山去找元敬小友了?!”黄鹂鸟飞去半空,突然啪地直线下降,掉在雪地上,僵卧不动了。“???”这是什么意思?觉明调动全身智力,试探着问:“你是说,元敬小友快死了?”黄鹂鸟从地上飞起来,啄了他的手背一下,向前飞去,觉明和尚赶紧跟上,最后跟进了他自己的禅房。他觉得奇怪:“咦,你怎么知道小僧住这间房?啊……药箱,是要小僧拿着药箱去救治元敬小友么?”他急忙收拾起药箱,又见黄鹂鸟飞上了他的禅床,在被子上跳来跳去。觉明头疼地喊道:“别啄被子啊,棉絮要绽出来了——啊!好疼!我知道了知道了!要给他带被子是么?别啄我了!”和尚打包了自己的棉被,又翻出几件厚实的冬衣,一起捆着背到背上。黄鹂鸟又飞上了墙壁,鸟喙啄着上面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啄出一个洞来,觉明和尚心脏都在滴血,那还是昔年元敬小友送给他的。等等,画……他登时明白了阿宝的意思,是要他将那幅沾有梁元敬血迹的画也一齐带走,那幅画因与阿宝渊源颇深,在守真的授意下,已从梁元敬那里要了来,和阿宝的灵柩一起供奉在弥勒殿里驱邪。觉明摸着光脑袋,这下犯起了难:“我师父在那里,不知道拿不拿得走啊……”黄鹂鸟张开翅膀,凶猛地冲他飞过来。和尚简直怕了她,吓得抱头鼠窜:“知道了!小僧这就去!别啄我!”也不知是不是守真知道什么,当觉明蹑手蹑脚地钻进灵堂,偷偷拿走那幅画时,他一直闭着眼敲着木鱼,其余在诵经的僧人看见了,也不敢提醒,只一个个地惊诧地瞪大眼睛。觉明老脸通红,感觉这事比自己偷吃狗肉被住持抓到还尴尬,脚底抹油溜出了灵堂。凑足要带的东西,一人一鸟便下了山。觉明和尚一路苦不堪言,稍微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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