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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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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许黎分开之后,路过这里,低矮破旧的平房建筑在京城几乎不见,潮湿的墙角隐蔽在老槐树粗壮的、巨大的树根里。老槐树历经沧桑,树皮粗糙干燥,爬满棕褐色颗粒,粗大的根须如巨蟒般盘旋进土壤,扎根地下。日光如烟火般在旧城区分裂开来,老槐树对面是一所老旧古朴的中学,正是放学时间,校门一群朝气蓬勃的、满是笑脸的学生背书包走出来,身后是吵吵嚷嚷的放学铃声。这所高中曾经是京城最好的高中,而如今校址另迁,破旧的老校区鲜少有人光临。孟琼在这所高中毕业。墙外的公示栏上爬满浅色青苔,不断有新的布告更新上去,而当年那则褪色到发白的文件公告已经模糊不清,淹没在时间里。但孟琼将上面的字,甚至日期原因,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则募捐倡议书。只是过去很多年,鲜少人还能记得,在这所学校里有过一个前程无量的少年,折损在这里。而孟琼盯着校门看了好一会儿,几乎连眼睛都移不开来。校门的金属栏杆闪着阳光似的,晃眼的让人目眩神迷。旧城区是很多名门老校的旧址,除这所高中外,左边过去是一所大学的住宿区,沿街到头则是家孤儿院。这几年政府对大半老城区改造重建,只剩下这片繁华的小商业街还在,却冷清不少。孟琼眉眼带笑地坐在一家小面馆角落里,听旁边的小姑娘们窃窃私语的内容,无非是对作业的抱怨,或者是父母老师的吐槽……但在这些话里,总是有种难以言说的自由和纯真。然后,她桌对面出现了一双篮球鞋……孟琼本在夹面的筷子顿了一下,看见来人,木质竹筷反在清汤寡水的面碗搅拌。来人一身汗淋淋的篮球服,大号数字印在显眼的白色胸前,似乎刚打完球回来,手肘上绑着纯白色护腕,一双惹眼的撞色设计球鞋,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又朝气。本该是符合他这年纪的装扮,她倒是没见过纪听白穿几次,孟琼心想,认识他这么久好像大都是沉闷的衬衫款式,除掉那次后台无意遇见的浅色卫衣。话说她还是觉得这小孩儿穿年轻点好看。下一秒,纪听白弯下腰,在她对面坐下来。脸上带笑,也点了碗和她一样的面条。“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儿吃面?”少年浑身都是运动后的热气腾腾,弄得孟琼眼底染上一丝轻快。“忽然想吃了。”孟琼把汤面上的香菜挑出来,一颗一颗摆的很整齐。她点面时忘记嘱咐老板了,于是只能慢慢吞吞自己挑拣。总算挑干净,孟琼才抬眼看他,“你跑来这儿打球?”“我回国不久,小时候玩得好的朋友约我打一场。这几天不忙,陪陪朋友。”说完之后,纪听白轻声问她:“你不吃香菜吗?”隔着窗外风吹过枝桠,深秋时节,太阳褪去气温渐低。孟琼笑起来,金色卷发衬得雪白肌肤愈发刺眼。“我不吃香菜,也不爱吃小葱,总觉得味道很怪。”“我倒是觉得胡萝卜味道很奇,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吃。”孟琼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放下木筷,托腮看他,忽然问道:“你在国外读书吗?”这个问题困扰孟琼很久。温暖的灯光落在桌上,纪听白注意到她的目光,弯一下唇,想了想才说:“我父母在很小的时候离婚了,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国外。”孟琼一愣,她好像毫不知情地踩到他的痛点上。她动了动唇:“我是不是戳到你的伤心事了……”接着孟琼又想起她家一塌糊涂的家庭关系,安慰般劝他说:“这没什么,成年人为自己错误的婚姻买单,但是……”轻飘飘的话说到后面,她说不下去。这样的婚姻里,孩子何其无辜。孟琼搅了搅漂着香油的面条,碗里冒着热气,垂眸思考。忽然她想到了和程时琅的那段未来的婚姻,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木桌对面的纪听白没注意到孟琼的神情,只是沉默地夹了筷子面条,低头咬了口,他面色一僵,艰难地咽下去。柔软的面条在口腔里咀嚼,金黄的汤汁都没办法让少年的眉头舒展开来,整个口腔里此时是涩涩的、难忍的滋味。这实在太不好吃了。孟琼看向面色凝重的少年,又戳了戳面条,噗嗤一声笑出来:“味道应该还不错。”纪听白:“……”纪听白也学着孟琼的样子,细长的木筷子在碗里搅拌,没有再吃。他悄悄地看了眼厨房,才小声地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沉默里有难得一见的期待,孟琼下意识点头,放下筷子跟着男人走出面店。太阳西去,天地晦暗,面店内顾客仍旧零零散散,孟琼跟着纪听白沿街走,正要去他说的那家好吃的不得了的煎饼铺。

老槐树下的人影渐疏,巷子口有拄拐的老人站在灯下,正喊顽皮的孩子回家吃饭,浑浊的眼球里,是一种善意的、慈祥的笑容。两人并排走,“很小的时候,我爷爷也常常这样拄着拐,他那时候年轻,但是腿脚不太好,就在大院门口等我回家,有时候玩得晚,他满大院找我,然后气冲冲过来把我拎回家。这些年在国外,也只有他偶尔会打电话来,只是他现在病了,也不太记得清这些事情。”孟琼随口问道:“病得很重吗?我认识几个有名的医生,需不需要我帮忙?”“不用了,老头子年纪大了,是我们留不住他。”骨子里强硬的少年这时带几分罕见的柔软,“他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反反复复,我回国就是想再陪陪他。”路灯亮起,暗黄的灯下,孟琼忽然盯着红色的高跟鞋尖沉默。走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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