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信言(2 / 3)
没那么糟糕。只是一曲下来粗心的错误多些,基调还是准的。她想起来,“雅美已经正式毕业了,您可去听过那场正式的演奏会?也有钢琴伴奏的。”“未曾,当时军中有事,就耽误了。宫泽小姐呢?”“我去了,人倒是比之前多。”说起这事,她感觉和他亲切不少,“但也不是如我料想那般,空了许多位子,也没看见田中。当着雅美的父母的面儿,我也不好问他如何,他一切还好吧?”藤原信岩示意她小声,指头在唇间竖起,“一切如常。”“哦……怎么?”她低声问。“田中已回部队了,不可擅离。还有件事,你最近有见过渡边小姐吗?”“我正古怪呢。她自毕业后也没说找工作啊,闲在家里。”她蹙起眉来,来回走动,“这次我爷爷过生日,我也邀请她过来玩,有日她父母倒是带着儿子来拜访过,唯独没见着她。打电话也都是下人先接,说她在练琴,却从来没回复给我。你说奇不奇怪?”“奇怪。”他答,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后日我去看望我外婆,陪外婆做完礼拜我再去找她,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失踪了不成。”他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倒是可以见见,她待在家里估计很闷。”“雅美不是被软禁了吧?”
她缕清了思路,停下踱来踱去的步伐,开始下结论。又听他轻声解释:“我也是猜的。渡边小姐有和你说过田中的出身吗?”见她果然摇了摇头,藤原信岩继续说,“田中出身平民,家中清俭。他们的恋爱,都瞒着家里人。”在学校看到千西一脸自然的祝福,他就清楚她不知内情,如果知道,也不会看好,门不当户不对,要在一起很难。藤原信岩这话并未说满,意思到了就行,千西也懂。她不免觉得雅美命苦,“我也不拖沓了,明日便去看看她吧。”霎时间,后厨房的人端着玻璃杯盘子来来往往,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她想着令起个话题,早闻到他身上苦涩的烟味,随口问:“少佐原来也抽烟?之前都没见过。”“抽的,在女士面前会尽量避开。”“哦,那抽了多久呢?”他拿出烟盒子把玩:“有七年多了,不过我烟瘾不是很重。”切,那也是个老烟枪了!“宫泽小姐介意?”她赶忙摆了摆手,“要抽便抽……”“对了,我之前说过的,要您修好车联系我,它好了吗?”“这个是我本来今日来,是打算和你解释的,部队里的汽车维修兵看见,用锤子榔头给我敲了几下门,那车本就风吹雨淋,倒也不必在意。”话外音便是,那美国轿车压根碰不过德国越野,撞上去也是一点事都没有,哪里需要维修。她也蛮固执,不好随便打发。他考虑过,要不打个电话,估摸着报价给她就是了。昨天知道自己要来她爷爷家,她也是要来的,那不如当面传话。“……那你手下这个兵,个个也蛮厉害的。”给钱无门,千西略显失望。失望到,她都开始说平语了,之前还您、您、您的。他看出她表情的些微变化,斟酌出一句,“门已无碍,不过近日我打算去补些新漆,已经联系过店员,倒是要劳烦小姐你。”千西抬起眼,就看他很生动地一挑眉,报了一个数字。“那你稍等等。”说完就要拿着书跑进大厅,忘了自己穿的是束手束脚的和服,脚步迈得太大,地上又有积水,木屐一滑,她预料自己要摔。坏了!藤原信岩每日打靶,被训练得眼疾手快,反应比常人更敏锐。在她倾斜之初,就一只手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扶稳,让重心回归她的身体,“当心。”万幸!瞧她手拍着胸口,自己给自己压惊。他哑然失笑:“不着急,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她还是第一次听他笑出声呢。千西再下来时,看见那里已经不止站着他一个人,旁边有个穿黑西装的中年人。等她慢慢地走近了,他们的说话声也停了下来。“西西小姐,放暑假了?”这个报社主编是搞军事报的,和她爷爷是老相识。“叔叔好。”她又把信封递给藤原信岩,给他们俩鞠了个躬,就转身离开。信封很薄,表面无字,藤原信岩猜到里面是支票。他没地方放,临时塞进了军服的上衣口袋,继续和主编说话。五点整,雨也停了。一楼宽阔的大厅,唱片机有女佣守着随时更换,葡萄酒和香槟的香气隐隐约约的。各色人马也三三两两围成圈,在石膏吊顶和金黄的水晶吊灯下,聚在一块觥筹交错。比起纯粹的吃饭,联系感情、送祝福,晚宴更像是身份各色的生意场。表面上岁月静好,肚皮后面,各有各的图谋和动机。千西和户傅,连带其他几个弟妹一块掷骰子玩游戏消遣,她也没有再和藤原信岩接触。倒是无意中看去几眼。那人挺忙的,身边总簇拥着一群人,有年纪比他大的,也有年纪比他小的,他都是中心。“看来很受欢迎。”她喃喃。彩杉之前被她母亲喝令去楼上,再坐到她身边时,已是素面朝天。发髻上满满的栀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朵布绒的水培茉莉。彩杉连凳子还没坐热,有个军官就朝她们走来,脸上热情洋溢。千西努力地回忆起这张阳光笑脸,他好像是追求彩杉的那位副官,便拖了拖凳子往远了点坐。耳边听见,他在找话题和彩杉聊天,说怎么没看见大小姐和大少爷。彩杉还在和弟弟聊天,装作没有听见。他又说几句,彩杉仍旧装聋作哑。彩杉为何会如此讨厌他,千西不知。看他还傻站着,实在太尴尬,只好帮她回答,“大姐今年去了法国留学,大哥去了奈良岳家帮忙,也没有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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