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 / 2)
刷同时间嗡鸣。刷完牙后是洗脸。莫乌莉取了一次性洗面巾,两三张叠在一起。洗漱时,她又无意识地重复了习惯,用厚厚的湿巾代替毛巾,盖在脸上,一动不动。易思违把湿漉漉的头发掀上去,擦着手上的水,透过镜子看她。他提醒说:“会窒息的。”“嗯。”她的声音闷闷的,压紧的手指缝隙中挤出来。呼吸转变为徒劳时,伴随着濒死的绝望,眼泪、鼻涕和唾液也会开始往外涌。心突然沸腾起来,活着的实感在血管里突突跳动。本来是想死的,虽然是这样。莫乌莉闭上眼,遏制着生理性的流泪。莫乌莉擦了脸,又旁观了易思违涂爽肤水的全过程。他一直说“我会不好意思”,但从动作的利索程度来看,实在不像是不好意思。她问:“你要涂护手霜吗?”他说:“谢谢。”易思违伸出手背,莫乌莉将手掌递过去。两个人手上充斥着好闻的气味。他说:“你是不是没带润唇膏?”她说:“你有吗?”易思违把小支木瓜膏给她,是挤出来再涂的。她用无名指蹭在嘴唇上。嘴唇很干燥,莫乌莉自己带了水,一整晚只喝了那个。洗手间都是上半夜去的。易思违去接过水,也知道饮水机在哪里。他领她去单独的水房,那里面积很小,却有扇能看到太阳的窗户。莫乌莉接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完,又接了一杯。这一次,她喝得慢一些,还剩下半杯,莫乌莉轻轻碰他手臂。易思违在看窗外,感觉到触碰,于是回过头。她拿着水杯,他迟疑了片刻,接过去,把剩下半杯喝完,又自己装了半杯,一口饮尽。两个人一起看着升起的太阳,安静的,平和的。真是个不错的早晨。下楼的时候,时间还很早,估计能赶上学校食堂最早的早餐。但他们才出大楼,就遇上了急急忙忙冲进来的老师。碰到他们,老师只抽空说了句“哟,学习啊”,立刻就往办公室去了。虽然不知道老师一大清早忙什么,但在他们学院,不论师生,加班加点都是常事。易思违和莫乌莉往外走,福尔马林的异味愈发浓郁。学校里不允许私家车通行,但此时此刻,后院里正停着一辆货车。几名穿白大褂的学长和男同级在搬运打包好的东西。易思违和莫乌莉驻足,朝同一方向看过去。她说:“啊。”他说:“尸体。”捐献的“大体老师”非常珍贵。日常生活中,尸体也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事物。他们站在建筑外,这里是视线的死角,就算目视搬运工作进行,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莫乌莉倒是见怪不怪,易思违却一直盯着看。他脸上浮现出微笑,莫名显得有点悲伤:“等我死了,也把尸体捐出去好了。”她望着他的侧脸:“你想被解剖?”“不,只是想死得有意义点。”易思违说。“意义?”好复杂的概念,模棱两可,这很重要吗?莫乌莉突然叫他的名字,“易思违。”听到她的召唤,他回过了头。具有易燃性和腐蚀性的有毒气体在半空中踢腾,浅薄地提起死亡后,莫乌莉仰起脸,捉住他的衣袖,靠过去吻他。她的吻像尸体一样冰冷。易思违试图与她对视,却只看到她在脸颊上形成阴翳的睫毛。作者有话说:继续感谢支持;; 潮湿(4)接吻时, 莫乌莉习惯感受对方的情绪。不是为了关照对方感受,单纯只是想了解进度,方便掌控局面。以前接过吻的人里, 不论男女,对吻害羞的偏多,当然, 也有人陶醉其中。但是,易思违和他们都不一样。或许太突然了, 又或者, 这个人对亲密接触很敏感, 他的感觉有点迟滞。易思违后知后觉地后仰, 莫乌莉也徐徐退开。两个人并排站着, 看向不同的方向,都不说话。莫乌莉想, 可能还是cao之过急了。但是,她觉得, 他用一个“可能”干扰了她,她用吻去回击也没什么不对。莫乌莉说:“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一定要多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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