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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难得晴朗的中午,在这种阴雨纷纷的时节,这场晴天来得很讨喜。所以到处都堆满了人潮,碧潭的水面上、岸边的步道上、包括是这个景观餐厅的遮棚里。虽然是无法随心所欲的条件,但阿树还是不禁心想,要是现在可以少掉十分之一的人甚至只需要留下少少几个,让他们站在该站的地方就好,例如拉扯着钢索而摇晃的吊桥口、例如已凋谢的樱花树下那处阶梯、例如可以看往河的另一端的那处草皮绿地。那么今天的景,一定、一定可以让他拍下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作品。但是现在才没心情管摄影了。他认得她,从第一眼见到时就认了出来,就是今天早上,在那本蒙上厚尘的相册里,与年轻时的又心最为要好的那位女人。更要命的是,她穿着雪白色比基尼的模样,每一个角度和每一个细节,至今仍可以清晰地在阿树脑里随传随到。而且说起来不好意思,要不是因为她正豪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阿树几乎可以从每一次假装不小心看过去的目光中透视到她深藏不漏的身材。不、不对、等等,其实根本没有深藏不漏吧?就算是今天的保守穿着,也可以看到「喂!你放轻松一点嘛?干嘛一直躲我的视线呀?」「呃哦不不不不不、我我我没有啊?」「别吓他了啦。」似乎是都能听见阿树爆炸一般的心跳声,又心只好苦笑着出来救场。「好吧?总而言之呢,」薇妮托着下巴,继续盯着阿树,像面试官。「你本来今天中午在碧潭有场外拍,但是临时被改成下午了?」「是、是的!」阿树赶紧正襟危坐,模样惹得一旁又心掩嘴暗笑。「然后我跟你前几天就决定好的姊妹下午茶约会,也很刚好地就在碧潭这,于是你就顺道载了他一程,是吗?」比起面试官,其实更像是检察官吧?又心也配合着轻轻点了头。「嗯哼,是的。」「然后又因为看他被放了鸽子很可怜,乾脆也邀请了他一起来吃午饭,是这样吗?」「我不是被放鸽子啦」阿树抱怨道。「大致上就是如此。」而又心理所当然般地回应。「很好!那我就明白了!」薇妮心满意足地拍了两下,接着向阿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欸?真、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和这样的美女握手吗?阿树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白皙纤细的手。「什么呀?你很搞笑耶。」但薇妮没有等待的意思,一秒都不愿空等的她,当着阿树的面直接把好不容易的机会给收走了。一边替刚上桌的松饼淋上蜂蜜,她继续和阿树攀谈。「听又心说你是位摄影师呀?」「呃、也没有啦、呵呵呵」看见他靦腆地搔搔头,薇妮心里却不是很欣赏。「我说呀,如果有人问起了你的专业,就应该要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出来吧?」没来由又突然变了张脸,阿树错愕地往又心看去,但她倒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阵尷尬的沉默飘了过去,让走道上拥挤的行人变得更加吵杂、远处的天鹅船更加躁动。然而终究还是顾虑到了又心,薇妮的表情才软化下来,接着又迅速换回了晴天的模样。「可以借我看看你的几张作品吗?我很有兴趣呢。」她笑着。当然是学乖了,阿树赶紧拉高音量回答。「好、好啊!」「哈哈、倒也是不用那么大声啦。」阿树立刻卸下胸前的相机,并叫出了昨天和蔓婷经过斜坡时,回头往披覆雪纺纱的街口取下的微雨。以最近的照片来说,这张他算最有信心。薇妮接过后便搁下了手上的餐具,打算先抱持着尊重的态度好好地欣赏完。「我去下洗手间。」见气氛平缓了下来后,又心起身说道,同时朝薇妮使了个眼色。而薇妮则吐了舌回去。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摄影师应该要配合节奏,好好地讲解一下这张作品的来由、或是当下的故事、甚至是一般人比较难以吸收的摄影技巧也好。但阿树的决心还是踌躇不定,他和薇妮完全称不上熟识,该怎么和一个不熟的人阔谈自己的领域,说实话他一点经验都没有。除了当时大学社团里的同学、泰久以外,就只有蔓婷听过他聊摄影了。但他就怕又再被骂啊。要是迟迟僵在原地不动,那女人又不晓得何时会突然恶鬼上身,狠狠地训上他一顿。而让他更加无奈的是,至少就刚刚那句话来说,倒是也发自内心地认同。「没关係,我自己看就可以囉?」「欸?」突然的一句话,薇妮的嘴角窃笑了一个小弯,看过来的眼神中,就也没有刚刚那样的锐利。「你太明显了啦,别那么紧张嘛。」「唔、呃、好」阿树才发现自己上身前倾的角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压得过头了。而他更不会知道的是,从薇妮的眼里看见的、他当下的表情,就像拿着成绩单给手里握着藤条的妈妈看那样的,把涌出喉咙的紧张都全给自然流露了。总之他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将脸偏向河的那岸,想藉着微风散去浑身的胀热。「你对又心有什么想法?」但这个世界从来不顺他的意,才刚稍稍冷静了下来,餐桌对面的那人又将子弹上了膛。「欸?什么?」他当然不能明白。「我是说,又心对你来说,是谁呢?」「喔!不!我跟她只是朋友」「这就省去了,你们的关係我全部都知道,甚至比你自己都还要来的了解,所以不用隐瞒什么了。」薇妮缓缓放下相机,眼里的红外线瞄准器已经牢牢锁定在阿树那窝囊的表情上。「唉、我话就先说在前头吧?我真的很难对你没有偏见。」这女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先前出于两个原因,所以阿树很乖巧地自愿承受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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