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阎小岳 小偷(1 / 2)
「阎小岳,你是在嚣张什么?」一名叼着烟,站着三七步,白衬衫制服下摆外放的男同学狠狠推了我的肩膀,他半边脸颊还是肿起的拳印,我想起两天前他在校门附近,四五个人打算教训郑子薇的场景。而现在反倒是我成为左右两边展开排列十几个人的圆中心,每个人都一脸想痛扁我的火药味,捲发霍晓玲依然是躲在人墙后看戏。「我要去练跑了,别挡路。」档下三七步男同学一推,我左右扫视所有人,看似淡定,其实我心知这次逃不掉了,只能慢慢被他们围到教学大楼后的墙角边。「看你多能打!」三七步男生吐掉嘴里烟头,声音顺着拳头挥过来,带头的人往往能领导后方群眾的气势,可我始终不解,他们挥拳的动作怎么永远都这么浮夸。小时候的学习记忆片段,像是深深交缠在体内dna,「肩膀放松,拳头摆下巴这边,对……出拳的时候要旋转你的拳头……对了。」父亲小时候教我的记忆此时被唤醒,每当在我需要它的时候,它就像个盔甲,让我击败讨厌的人。可我怎样也只是一个人。撂倒前三个人后,随之而来的数十隻拳头扎扎实实的压进我的皮肉,我只能护住头部,捲曲的身体最后被又踢又踹像颗皮球。「嗶嗶!」熟悉哨音响起。「老师来了!」所有鸟兽一哄而散。「阎小岳!」我睁开眼先是看见一双白色慢跑鞋由远而近,抬头才看见戴着运动帽的教练。「嘿,教练,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能就永远不能跑步了。」我冷笑说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教练怒气冲冲地检视我身上的伤,而我只是简单地站起来拍拍膝盖,抖下肩膀表示没事。「打个架而已。」「你是想被退学吗?要比大赛了,你可以安分点吗?」皮肤黝黑的男教练皱着眉连问斥责。我耸耸肩。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林明轩从后方跟过来,「小岳你没事吧?」他问。我知道是林明轩去通知教练的,我对视一眼,他的拳头轻轻地敲敲我胸前,像是在确定一个玩具模型的耐用度,而我却不屑地拍开他的拳头。「没事,跑步前先暖身一下而已。」我若无其事说。教练气愤地攫住我的后颈来到cao场。「先去跑十圈!」他像放生老鹰般地把我扔出去。偷窃事件让我在校园变成边缘人,周边开始恼人的揶揄,而揶揄并没有因为时间拉长而消失。就连田径队也是。矮子宏-曾经也是称兄道弟的同学-训练中时不时有满满的讽刺言语。「人家会打架、会抽菸,又会偷东西……你说你会什么?」矮子宏跟旁边的男生演起话剧。「我我我……我好废喔,连偷东西都不会!」男生佯装皱着眉头思考,接着用力顿足。「不会?快去拜师啊!」一群男生窃笑起来。我在五公尺远的地方,独自翻着一颗卡车轮胎,轮胎被立起又倒下,放课后的夕阳还是灼热的,我只能瞇着眼不让阳光跟汗水一起搅和我的视线,在cao场草地上,身体的cao劳帮助我不去理会其他队员言语,教练还没来的时间他们趁机偷懒。而我即使无法融入田径队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开始习惯一个人,独自练到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偷懒的队员聊天继续,「话说,阿伟最近怎么也没跟你一块玩了?」一个不起眼的队员问矮子宏。「对啊,你不是跟他最好了?几个礼拜前,我还看到阿伟一个人走进当铺。」另个男生接着开口。「他奶奶好像最近生病不能捡回收,下课早早就回家了。」队员们陷入沉默。「他去当铺打工啦!一定是这样!」最后矮子宏下了个奇怪结论,拍拍pi股站起来。我停下翻滚轮胎训练,走回休息的区域队员们的身后,矮子宏与几个人满脸惊恐一pi股弹起。「你想干嘛?」「喝个水而已。」我拿起矿泉水扭开瓶盖。「少在那边偷听。」「要不要比一场?」「神经病才跟你比。」「让你十公尺,你们赢了我请一个月的午餐。」田径队队员大多是家庭经济不怎么样人,一个月的午餐倒是引起的兴趣,况且他们都对跑步也挺有自信的。「那你赢了呢?」矮子宏蠢蠢欲动,其他男生们开始鼓譟。「跟他比了啦!一个月耶!让十公尺有机会!」有些人跃跃欲试。「我赢了就把阿伟家地址跟当铺位置告诉我。」已经决裂的朋友我只能如此提高他的兴趣。「齁!」队员们又是一阵鼓譟,「简单啦!」「干嘛,你要去寻仇?」矮子宏起疑心。「不是。」「你保证?」「我保证。」「谁怕谁啊!比就比!」所有人喊着,矮子宏半推半就地也一起踏上了起跑线。其实「让尺比赛」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听见「走进当铺」的谈话却燃起我的直觉。「食言的人是猪。」矮子宏充满斗志的目光说。「恩,是猪狗不如。」五分鐘后起跑线被占满,踩上助跑器,矮子宏正巧在我侧边,他精炼稍短的四肢在我眼前绷紧了肌肉,像条像胶绳般的随时要弹出。教练不知何时出现在终点线前。黑色起跑枪被高高举起,这种队员间的小比赛是连喊个「预备」都省略的,所以要随时提高警觉枪声。碰!有一个助力推着我,当我想起母亲深夜要辛苦地到附近的消夜摊贩帮忙时,双脚就像被激励般的加快了速度,这股助力刺激每一吋神经,也辅助我衝刺着,我没有更多的杂念了,过去的杂念现在都成为真正的信念。揪出小偷,还我一个公道。我刷过一百公尺终点线时,胸口燃烧的是被冤枉的柴火,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向大人证明我是无辜的。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