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 / 2)
。”秦颂道,“毫发无损,安然离开。”城门前倏地卷过一阵风,将地上的一层薄尘扬起,迷乱人眼。宋濯浓长睫羽垂下,眼眸微微动了动,旋即看向城门上的秦颂,缓声道:“她离开前,可曾说过什么。”秦颂怔了怔,看向逐渐靠近的、张弓拉箭的敌军,又看向他:“殿下说,要守护好城中百姓。”这话,分别时姚蓁的确说过,他不曾作假。宋濯薄唇紧抿,面沉如水,浓长睫羽飞速的颤动两下。敌军已渐渐逼近成一个包围圈,张弓如满月。秦颂在城楼上,微眯着眼,隔着一层薄薄的尘土,看着宋濯的反应。他已将局设到这里,未曾将话说满,但想必以宋濯的智谋,足以想清楚他有心设置的其中关节。一想到这儿,他便头皮战栗着发麻,胸腔中的一颗心脏,亦是跳动的十分快。苑清扯着缰绳,眼底惶惶,看向面沉如水的宋濯。宋濯眼眸缓缓眨动一阵,蓦地调转马头,单手执着染血的剑,双腿夹紧马腹,如同一道箭矢一般冲向敌军。于是城门前的士兵,在漫天箭雨落下来之前,听见他一声短促有力的低斥:“杀。”他们怔忪一瞬,旋即异口同声道:“杀——杀——!!!”声浪霎时冲出极远,响彻天地间,将敌军震慑住。箭雨还是落下来了,如同京城中,惊雷过后的急雨。箭矢与兵器相继,刀光剑影,叮叮当当,不绝于耳。苑清疾驰着朝宋濯靠近,瞧见他挽了一个剑花,将身周的箭矢逼退。流矢划过宋濯的鬓边,一缕散发落在他颊侧,旋即被他抬剑削去,飘飘然落在地上。苑清击落朝自已飞来的一缕箭矢,再看向宋濯时,却见他面色沉郁,眼底隐约闪着阴森的血光。他眉骨上溅着一道血,顺着眉尾,缓缓流入眼角,他缓缓眨动眼眸,眼睫染血。苑清应对着箭雨,渐渐手心有些发麻。他本欲同宋濯说些什么,诸如,其中必然有隐情,公主不可能利用他们引开敌军、分散火力。可城门的确未曾对他们开放。苑清的手是酸的,眼眶亦渐渐发酸。“苑清。”在身旁人三三两两倒下、敌军的包围圈渐渐缩小之时,苑清听见他不带一丝感情的低语。宋濯的肩头深深插入一根羽箭,然而他的唇边却挂着一抹违和至极的笑容。“垚朝……当真是有个一心为民的好公主。” 重逢(二更)暮春时节, 蜀中阴雨连绵。细密的雨帘,宛如薄如蝉翼的绸纱,被风吹拂着飘摇, 整夜不休。淅淅沥沥的雨丝,顺着瓦缝滑落, 丁啷、丁啷,砸落空阶上,直至天明。屋舍里外, 尽是混着青草味儿的潮湿气。风雨飘摇中,细篾竹帘晃动不已,屋舍前栽种一棵桃树,帘下穗子翻卷时, 桃花花瓣打飐儿飞入支摘窗中,颤悠悠落在宣纸之上, 幽香混着水渍,在纸上缓缓晕开。一只白皙的手, 提着沾水毛笔, 轻轻一旋,将花瓣蘸起。细腻的花瓣落入掌心, 一时竟分不清人与花孰娇。姚蓁搁下笔, 垂眸看着手心中花瓣,半晌, 将花瓣夹入书册中。自他们离开朔方,已经过了半月余,现今才赶到蜀地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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