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 / 2)
门前低声交谈。宋濯平直宽阔的肩膀遮住大半光线, 隐约几缕光透过垂漾的发丝映到姚蓁脸上。昨夜的醉酒,令她的思绪仍然有些混沌。她起先尚可说服自己,这是在梦境中,但手掌的温度愈发清晰, 宋濯低磁的嗓音落入耳中,一切都在清醒地彰明这是真实的场景。她简直无地自厝, 从小严苛恪守的礼规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脑中嗡鸣, 只能用力摇头:“你……松手。”宋濯不放手, 垂眼俯睨着她,面容岑静, 睫羽的浓影遮住微光粼粼的眼眸。他将姚蓁的手握得愈发紧, 冰凉的发尾掠过姚蓁的手臂。“不松。”他嗓音有些浓醇的鼻音,亦有些低沉的哑, 语速比平时慢上许多,“既然不愿嫁我,正大光明地行房, 那便不妨同我试一试。”姚蓁支起上身, 明亮日光映入她眼底, 她声音发颤:“外面有人。”“嗯,我知晓。”他知晓两人如今的处境,可他置若罔闻,既然她不想嫁他,那他便逼迫她同他在白日做偷|欢之事。他的意图已表明的十分昭然,姚蓁满心荒谬之余,只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以寒玉冰雪铸就精致躯壳,躯壳下却燃烧着一簇炙热的火焰,疯狂的热度蔓延到她身上,将她烧的浑身发热,几乎要被吞噬在炙热火焰中。这令她掌握不住,只想挣脱他的手。“宫婢寻我,我得出去……你松开手!”衣料细微窸窣两声,宋濯薄唇抿的极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清沉瞳仁泛开一点奇异光晕,长指摩挲她的手背。外面的宫婢随时会进入寝殿,服侍她洗漱,姚蓁心底焦灼,急的眼眶通红,然而他无动于衷。气恼之下,姚蓁盯着他冷玉般的脸,掌中用力,妄图可以此逼退他,让他松手。然而她这般用力之后,宋濯鼻息乱了一拍,瞳仁中乍然掀起浓墨般的浪潮。他五指收紧,箍住她的手,喉结剧烈滑动两下,缓声道:“臣现今仪容不整,无法现于人前,既不愿同臣相试,须得公主举手之劳……”他眸光自姚蓁脸上,缓缓下滑,落在自己衣摆上,意有所指。姚蓁抿紧双唇,望着他薄红的眼尾,耳后渐渐发热,只想快些摆脱他,便出声将寝殿外的宫婢屏退,闭目塞耳,任凭他牵着她的手,遂了他的心意。日晷一寸寸偏移,宫婢在外等候许久,公主终于姗姗而出。抬眼望去,姚蓁上衣穿着水青色合领琵琶袖衫,修长细腻的脖颈只露出小半截,青翠的颜色将她的肌肤映得越发雪润。她娉婷走来,宫婢上前一步,将她的清丽的容颜尽数收入眼中。见她面颊上泛着浓郁的绯红,宫婢犹疑地看一眼她的合领,一时分不清是因为她着装有些厚,还是因为她醉酒熟睡才醒。公主醒的也较平日晚些,许是近日太过劳碌了。姚蓁没有注意她的目光所至,问:“陛下现今在何处,方才是否有人来寻我?”“陛下现今在议政殿等候公主。”宫婢垂眸道,“方才骊夫人派人前来,问公主安。”姚蓁轻轻颔首,折返回殿中,须臾又折返,手持几卷奏折,携婢子先去面见了偏殿的骊夫人,说了几句话,又乘鸾撵前往议政殿。鸾撵平稳行驶,华盖边角垂下金色的穗子,日光被绣鹤纹的金色华盖遮住,摇晃的影子落在姚蓁裙摆上。行至议政殿附近的甬道,姚蓁余光瞥见,前方道路两侧驻足着许多宫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她若有所感,眨动眼眸,抬眼看去,玉阶之下,一道颀长的渥丹色侧影正缓缓迈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当得上郎艳独绝的美名。那道身影,世无其二,姚蓁十分熟悉。鸾撵逐渐靠近议政殿,两侧宫人伏地跪拜。她端坐在坐榻上,隔着摇曳的穗子看着他。宋濯似有所感,微微偏头,清沉目光清浅地看过来,在她脸上停顿一瞬。他面如冷玉,眼尾寻不出半丝情|动时的薄红痕迹,整个人清冷禁欲。姚蓁走下鸾撵,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衣袖垂落身前,嗅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这气息中,夹杂着一丝她身上的清甜香气。姚蓁眼睫一颤,旋即垂着睫羽遮住眼底情绪,余光看见他倾身行礼。她的裙摆一角拖曳着擦过他的鞋履前,迈步走上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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