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 / 2)
宋濯神色湛湛淡然,眉目漆黑如墨描,宛若画中人,长指抵着一枚棋子推向她,从鼻尖溢出一声:“嗯。”月影悄然挪移,夜色渐深了,万籁俱寂,虫鸣依依。姚蓁再次败在他手下。她有些气馁,盯着他最后落下的那枚棋子,有些后悔这给自己添堵的举动,别过脸,闷声道:“不来了,歇息罢。”月影浮动,隐约泛着清甜的荷花香,她看着外面粼粼如水的月色,长叹一口气。宋濯玉指搭在棋盘上,指尖轻叩两下,唤回她的神绪,她转眸看向他。他缓声道:“契而舍之,朽木不折。”姚蓁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宋濯如今看起来平和,似乎已被她稳定住情绪,而她又隐约有些倦乏,不欲同他继续曲意迎合了。“——想赢我吗?”姚蓁抬眼与他对望,她自然是想的,对上他漠然而又似乎掌控一切的视线,她适才刚压下去的好胜心卷土重来。宋濯眸光睨向身旁,淡声道:“过来,我教你。”姚蓁不疑有他,起身,走到他身旁落座,裙摆堆叠着迤逦在他的衣袍上。她同他挨得极近,睁着一双剪水眼眸希冀地看着他,潜心求学的模样,发间幽幽的清香气缠绕在他的五感之上。宋濯喉结轻轻滑动一下,搭在桌沿的手指,青筋隐约浮现。指尖夹起一枚棋子,他广袖垂落,遮住棋盘局势。姚蓁柔声道:“看不见。”宋濯抿着薄唇,长臂一揽,提着她的腰,将她抬到他膝盖上坐着。他眉目淡然,鼻尖触上她后颈上的肌肤,一言不发,长指仍抵着棋子,然而他吻却落在她的耳后,隐晦而昭然的,将他的意思彰显地一清二楚。大开的支摘窗,有风习习吹拂到人脸颊上。姚蓁浑身战栗,发尾漾开 一道道涟漪,半晌,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去榻上……”宋濯轻笑一声:“就在此。”他指尖揉着她的腰,流连向上倾托,将她揉搓的整个人颤颤巍巍,腰身软塌下去,双手无力地撑在棋盘上。宋濯抬着她的手,让她发颤的手指执起一枚棋子,指引她落子。他边指引着她,边贴在她耳边,嗓音低浓,像是在蛊惑,发声时胸腔震颤,蔓延至她的后背,令她浑身发麻:“还要教你下棋。”宋濯未曾食言,的确让她取胜。那盘棋下了好久好久,久到姚蓁有些恍惚,只记得她背对着他,他握着她的手,指引她落子。她的指尖在发颤,棋子也在颤,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之时,她撑在棋盘边沿的手,再也难以忍受一般,胡乱按上棋盘,将完美的一局棋打乱。玉质棋子迸溅着落地,脆响铃啷,她恍惚地被宋濯从后箍住腰,感受他的心跳,听他压制的鼻息。昏昏沉沉,意识颠簸之际,她困倦地阖上双眼,最后一个念头是,腰快被他握断了……待她悠悠转醒时,已是第二日天光大亮之际。宋濯不在她的床榻上,她身上清清爽爽,应是他给她清洗过了。今日休沐,不必朝会,想必宋濯昨夜必然是事前料及这些,才放纵成那般模样。她摇摇头,揉着眉尖支起身,腰间忽然一酸,令她浑身一僵。半晌,她低头掀起一点被褥,禅衣之下,腰侧的白皙的肌肤上,果然隐约浮现两道指纹。她抿抿唇。枕边摆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昨日那套衣裙已褶皱沾湿的不成样子,必然是不能再穿了。她穿戴齐整,走下床,余光望见琴桌上摆放着的一架琴,视线一凝,走上前去,手指迟疑地轻拨琴弦,听着清越如玉碎的琴声,看着通体光润的琴身,眼眸微亮,意识到这是宋濯的藏琴——漱玉鸣鸾。她险些忘了,宋濯于琴上造诣,炉火纯青。他的琴,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她师从于她时,曾有缘见过一眼。她顺势坐在琴桌前,指尖行云流水般拨动,弹奏一段曲调,一曲罢,唇边漾出一点笑意。此琴必然是宋濯连夜搬来的,他为了比过他人,将她圈入他的领地,倒也当真舍得,做这般争风吃醋的一般的事情。此后数日,姚蓁都过得十分闲适惬意。暑热炎炎,朝中休了暑沐,连日清闲,不必朝会。而自那日论琴后,骊兰玦鲜少入宫来寻她。姚蓁不甚在意,只当舟车劳顿,他不愿满身汗气入宫。漱玉鸣鸾在手,姚蓁对于旁的琴便不再上心,成日在嫏嬛殿独自潜心研究琴曲。休了暑沐后,宋濯反而似乎更忙碌了,夜晚来她寝殿的次数日益减少。她内心仍不大情愿同他独处,甚至对他多有警惕,他不在,她反而宽心许多。待她自琴谱与成沓的奏折中抬起头来,沉迷的神识清醒,已是许多时日后了。
她走出寝殿,浣竹笑吟吟的为她斟上一杯茶。调笑道:“公主可舍得出来了呢。”姚蓁接过茶,余光扫视四周,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仔细瞧一阵,原是嫏嬛宫多了许多她眼生的宫人,她眼睫轻眨一下,将瓷杯搁在桌案上。抬手点了两名黄门,她淡声道:“殿中闷热,我欲去临水殿赏荷,你们二人,将我的琴抬过去。”那两门黄门忙不迭去寝殿,浣竹笑道:“仔细点,莫粗手粗脚弄伤了殿下的宝琴!”琴被抬出,她侍候在姚蓁身侧,边盯着她们动作,边对姚蓁道:“此琴婢子未曾见过,是公主新得的?莫非是表少爷赠与公主的?”沿途有宫婢伏地行礼,又同浣竹问好,问她要往何处去。姚蓁的视线自那几名宫婢身上滑过,淡声道:“是宋濯的。”“……”浣竹目露惊诧,足下慢了半拍。黄门将琴放置琴桌之上,姚蓁面水而坐,命他们都下去,掌心轻轻按压在琴弦之上,缓缓阖上双眸,似是在听潺潺水声。然而须臾后,她缓缓睁开双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