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 / 2)
——可这薛林致是个女子,据说还是个才从了良籍不久的女子!讨论声尘嚣甚上,众人纷纷猜测,许是依照公主的意思,陛下有意提拔女子。却极少有人提及,薛林致当真学识深厚,众人更津津乐道的,是她女子的身份。无论外界怎样议论,这皆已成定数了。姚蓁听闻谭歇与薛林致二人身份,心中微动,有意栽培二人,欲以养成他们二人势力,渐成风气,同世家政权抗衡。这段时日,她渐渐接触到一些忠心皇族的官员,又在宋濯面前佯装乖顺,温声软语,手中掌握了一些实权。殿试后,琼林宴定下日子——八月十五,同仲秋节同日。当夜,月光皎皎,鼓乐声声,天际绽放绚丽的烟花。分明已是仲秋,这日却反常的有些热。姚蓁身着一身软烟罗纱的绯色宫装现身人前,裙摆上用金线勾绣着牡丹,端坐在姚蔑身侧,睥睨着座下两侧的高中的新科进士们。她生的过于漂亮惹眼,即使眉眼清冷,神色端庄矜贵,乍一露面,即使安静地坐着,亦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宴会开始,拜酒之后,在座之人放松下来,杯盏交集,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鼓乐弦歌。此次琼林宴,因是新帝登基后恩准的头一遭,朝臣之间有往年中 逃离姚蓁先是吓了一跳, 待秦颂直起身来,将帻巾抬起一些,才看清是他, 略微松了一口气。旋即她的心又提起来,犹疑地看向秦颂——“现在离开?”秦颂笃声道:“对, 就是现在。”姚蓁心跳砰砰。这太过突然了。她甚至尚未来得及准备什么,亦未能知会姚蔑一声。秦颂抬步欲走,然而扯她手腕不动, 回眸看她。明亮的月光流映在她眉目上,烟眉微蹙。秦颂瞧出她的犹豫与迟疑,低斥道:“公主,今夜时机刚好, 错过了这日,日后便很难逃离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姚蓁紧抿着唇,思绪千回百转, 少顷, “现在非走不可吗?”秦颂抬眼望一眼月色:“尽快。”姚蓁道:“好。”她反手握住秦颂的手,疾步绕到嫏嬛宫后殿外围, 顺着暗道走入寝宫。寝宫内只燃着一盏朦胧的灯, 静谧无人,灯光将她的身影拉扯成纤薄的长条。姚蓁立在暗门处, 屏息凝神听一阵动静,确认四周无人,迅疾地闪身入殿, 收拾一些银票行装, 而后快步走到桌案前, 本欲提笔给姚蔑留一些话,又怕宋濯过快地发现她离去,进而封锁城门。迟疑一阵,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中一紧,未来得及躲闪,殿门便被人打开。浣竹提着一盏兔子外形的花灯,瞧见她,微微讶异:“殿下,您几时回来的?”见是她,姚蓁陡然宽心,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浣竹会意,阖上殿门,悄声近前。姚蓁眸光落在她手中花灯上。浣竹道:“方才在同她们猜灯谜,笔墨不够,欲来借用殿下的笔墨。——殿下怎么不知会一声,便回来了?”姚蓁眨动两下眼睫,没回答她的问题:“且将你这花灯,借我一用。”浣竹忙不迭将灯捧在她面前。姚蓁眼中泛开粼粼光晕,看一阵花灯,提起笔来,俯身在灯身上行云流水般写下两行字:“空山风几度,水月行云间。”“莫同旁人说我回殿中了。”她将花灯递到浣竹手中,眸光闪动几下,吩咐道,“待二刻后,送至陛下处,就说我出了一道灯谜,让他来猜。”
浣竹目光扫过她手侧的包袱,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眸,旋即紧抿唇压抑住眸中惊讶,沉声应:“嗯!”姚蓁今日这身衣装,发髻上太多头饰,不便行动,她便抬手拆掉钗环步摇,只留下骊兰玦送她防身的那枚簪子。手才触及腰封,未来得及换上轻便的衣装,便见秦颂将暗门打开一道小缝,催促道:“要来不及了!”姚蓁面容沉静,不再换衣装,目光扫视衣架,取出一件相对低调的褙子披在身上,拍拍浣竹的肩膀,而后提起包裹,走入暗门中。两人疾步走出殿门,秦颂拉着姚蓁,在月色下狂奔。奔走一阵,他引着姚蓁坐上一架马车,而后驱车前往出宫的南门。秦颂先前便打点好一切,出宫门时,姚蓁忐忑不安,凝神听着车外动静,只听秦颂同守卫低语两句,那守卫低语催促她们快一些,而后便放他们出行了。出宫的这一段路格外静谧,急促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宛若踏在姚蓁心尖上,她有些恍惚。马车外,秦颂侧过头,沉声对她道:“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路。”姚蓁颔首:“好。”马车驶离宫城,渐闻喧哗声。坊间人声鼎沸,摊商云集,花灯琳琅,人头攒动。秦颂将宫中的事物打点好,却没料想到坊间万人空巷,马车只得缓慢行在人流中。他心中有些焦急。原本想折返另择旁路,然而一旦驶入人潮中,便被人群团团簇拥,再难后退。更有单身的女郎瞧他相貌堂堂,朝他丢丝绢纸花,秦颂烦不胜扰,却又躲不过,鼻尖渗出薄汗。不是没想过弃车而行。他回头掀起一点车帘,看向马车中姚蓁端坐着,半阖双眸倚在车壁上,眉尖微蹙,在心中叹息一声,将这个念头挥去。他们出城后须得疾驰向南,人力难敌马速;姚蓁又生的过于惹眼,一旦他们弃车,姚蓁暴露在众人眼中,很容易被宋濯追查到,只得作罢。他看过去时,姚蓁恰好掀起眼帘,明灭的光晕洒落在她脸上,令她美的如梦如幻。她眼中亦满是忧虑,知道自己容易引人注目,便柔声问他:“要弃车吗?我须得买一顶幕离。”秦颂摇头:“不必。”马车便继续艰难地前行。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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