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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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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轻眨一下,宋濯从袖中掏出两枚幽黑的药丸,一枚推向宋韫,一枚留给自己。“忘言蛊。”他淡声道,“这一枚你给秦颂服下,另一枚我会喂给皇帝。只望太傅遵守诺言。”宋韫将忘言蛊收好,站起身,沉声道:“你饮下寒蛊,从今往后,公主将永远对你封锁宫城之事、拦截信件之事,不得而知。”宋濯已将装着毒的酒杯放在唇边,闻言,睫羽轻眨一下,解释道,“信件并非我拦截。”他的确将宫城控制,这不假。可骊兰玦寄来军情的信件,他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晓信件被拦截。但封锁宫城确是出于他命令,出了差错将信件拦截,亦是因他的纰漏。宋濯了解姚蓁,她那么娇柔的人,为了自由敢以命相博,知晓宋濯设下这样大的一个局骗她,即使她知晓骊将军的死同他并无直接干系,亦会同他心生罅隙。她讨厌被人掌控。而宋濯偏偏想要将她掌控。所以姚蓁不能知道,半丝风声也不能知晓。宋濯的眸光幽深了一些。那日,宋韫前来寻他,告诉他,他调查出来的东西时,宋濯的第一反应是要将他除去。宋韫显然察觉了他的意图,说,如若他身死,立即会有暗卫密潜入宫,将消息递给姚蓁。这实在威胁不到宋濯。他有的是方法将他和他的人铲除。旋即,他想到了他们二人的父子关系,到底是有所顾忌,没有动手,沉默地听宋韫陈述他的条件。——这并不意味着宋濯是因他是自己的父亲而踟蹰不前。之所以有所顾虑,是因为宋濯想到,如若宋韫身死,即使他不肯认他为父,他依旧得为他守孝。如此以来,他同姚蓁的婚期又要耽误许久。宋濯已迫不及待地昭告二人的关系,以便打消旁人对她的心思。可姚蓁极其重礼,在人前严苛地遵循着礼节,对这些事情无比在意。若令宋韫凭空消失,倒也并非多困难,只是如此这般,长久以往,未免会惹人生疑,亦埋下祸患。思忖过后,于是,宋濯答应同宋韫做这笔交易。——只要他饮下这最后一盏酒,姚蓁将再也不会知晓他隐蔽的心思。宋濯将杯沿放在唇边,漆黑的眸中漾开奇异的光晕。宋韫神情复杂,看着他,不解道:“为了一个女子,竟至于如此吗。”宋濯没有说话,微微举杯,凉丝丝的蛊毒流入他的齿,将他的舌冰的发疼,而后冰封一般毫无知觉。不必他多说,他笃定的举止,已经帮他回答了一切。宋韫叹息一声,在一旁提醒道:“三日后,莫要忘却放血……”他话音未落,面前寂静的夜色忽地被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搅乱。宋濯手下的一名暗卫急急闯入,迭声道:“主公,不好了!”宋濯饮毒的动作一顿。暗卫低声道:“容华公主被人劫持了!”宋濯蓦地掀起眼帘,眼尾勾挑出一抹令人胆战心寒的弧度。禁卫团团围住小巷,长街空旷,火把将街巷映得亮如白昼,百姓已被驱散,不见方才的混乱。宋濯驾马自长街尽头疾驰而来,成列的禁卫自觉地分开一条路。宋濯以优雅的姿态,翻身下马。立即有禁卫前来禀报情况。宋濯孤傲的立着,静静听禀报。他的神情太冷,周身仿佛淬着冰,偏偏他的面色极其镇定,那名禁卫不敢抬头看他,快速地将方才境况言明。听到“亲眼所见匪徒用长刀将姚蓁劫持”时,宋濯凉薄的神情终于微微松动。他咀嚼着那几个字:“亲眼所见?”禁卫道:“是。已经封锁城门,派人去追了。”宋濯意味不明地敲着腿侧,冰冷的视线望向那几名轿夫,长指一抬,立即有人上前将他们拖下去。轿夫们满面惊惧,在场的其余人愈发不敢出声。“等等。”在暗卫压着轿夫退下时,宋濯沉声道,“压去暗牢审讯。”待暗卫领命走后,宋濯望向眼前的醴酪铺子。这间铺子,他曾听姚蓁提及过。姚蓁的舌头娇贵,有些挑嘴,却对这家铺子的醴酪点心赞不绝口,说她爱吃,他便记住了。她以往也曾下车买过醴酪。一切似乎都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错处。但过于巧合了,巧合的有些不对劲。夜间的冷风将宋濯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宋濯垂着眼帘,看向自己十指相交的手,骨节出泛着寒冷的青白色。

宋濯沉思着。长街尽头又传来“笃笃”的马蹄声,苑清自马上一跃而下,俯在宋濯耳边,道:“主公,长乐坊那边出事了。”长乐坊,是曾经的摄政王府邸所在处。顿了顿,宋濯道:“摄政王?”苑清道:“是。有摄政王旧党发起叛乱,已派兵前往了。”宋濯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些漠不关心,淡声道:“就地围剿。”苑清见他如此,知晓他是不会前往,悄然退下了。凉风呼啦啦的,刮在人脸上,泛起细密的割痛。宋濯浓密的睫羽颤动几下,心想,姚蓁会不会冷,会不会怕。他轻轻阖眸,再抬眼时,眼中洇开一片浓黑的狠戾,翻身上马,领着浩浩汤汤的禁卫去追剿匪徒。天月将翳。浓重的黑云翻涌在宫城上空,一夜攒流不止,汹涌而无法平静。一如这座被黑云笼罩的望京城。天色破晓时,宋濯一行人来到京郊西侧的一处荒山。据追踪的斥候禀报,那伙匪徒便是逃向这边的。荒山杂木丛生,晨雾缭绕,宋濯端坐在马头,脸色白而冷,目光逡巡着寻找人行走过的痕迹。蓦地,他望见了什么,视线微凝。机灵的禁卫立即用剑拨开荆棘丛,丛后的一件天缥色的大氅显露出来。那禁卫心中一喜,要俯身用剑将它挑起,身后蓦地传来宋濯低哑微冷的嗓音:“别动。”禁卫一僵,一动不敢动。宋濯下马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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