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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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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上了红绒毯,有妇人妆娘捧着吉服和凤冠霞帔入府,为姚蓁梳妆打扮。姚蓁瞧着满目的红色,浑然不觉喜庆,神情恹恹,只觉得如鲠在喉。更衣时,姚蓁注意到她们盯她盯得十分紧。她知道她们是提防她带什么暗器。姚蓁不怕她们搜身,实则她的暗器,就簪在头上——骊兰玦临走前,为她新做了簪子,簪中放着暗器。虽说这婚事不大光彩,但梳妆的妇人仍是在她耳畔说着一些吉利话。姚蓁充耳不闻。梳妆毕,待到了吉时,妇人们搀扶着她上花轿,姚蓁面无表情地任由喜娘们为她盖上毫无刺绣的盖头,着一身草草赶出的喜服,同骊夫人告别。秦颂亲自前来接亲,一身红装坐在高头大马上,眼角眉梢尽然是喜气,在府门外等候许久,待她上了轿,喜气洋洋的驾马。花轿后跟着随行队伍,一路浩浩汤汤的行至于府。——为了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婚事,于家人寻来了不少人前来见证。花轿从鞭炮声中穿行过。鞭炮、锣鼓声震耳欲聋,人声吵吵嚷嚷。姚蓁嗅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熏得她鼻尖发涩。吵闹声令人心烦,吵得她只想不顾礼法,捂住耳朵。入目满是血红色,盖头是红的,喜服是红的,花轿亦是红的。姚蓁阖上双目,怔忪一阵,睁开眼眸,拔下发上的簪子,清凌凌的眼眸望着这铺天盖地的红,心中一片苍凉。去年这时,她尚且还期盼着嫁给秦颂。如今倒是当真入了愿。姚蓁嘲讽般地弯弯唇角。迎亲的队伍绕过大街小巷,抵达于家。花轿不再晃动,姚蓁避开秦颂搀扶她的手,垂眸望着红色绣鞋,自己扶着轿厢走下车。于家门前,热闹非凡。喜娘宣读祝词后,将一段系好结的红绸递给姚蓁。姚蓁冷眼睨着那红绸,心中十分不愿,有意墨迹。观礼的人吵嚷着起哄。姚蓁抿抿唇,终于伸出手。只是,她尚未来得及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便听到身后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如同排山倒海,以摧枯拉朽之势,急促地踏在她心尖上。红盖头下,姚蓁抿紧唇,虽然看不见情况,但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马蹄声停在她身后。周遭陷入一片死寂。有人极其惊恐地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不知发生什么,方才还喜气洋洋吵闹的百姓们,此时哭爹喊娘,尖叫着四散。姚蓁听见利刃齐刷刷地出鞘声,铮铮如弦鸣。她眼眸微动,收回摸向暗器簪子的手。她的余光望见,秦颂拦在她身侧,手横在她的裙裾一侧,似是要伸手护住她。他将手递给她,姚蓁视若不见,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入袖中,端方的站立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同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凌乱的脚步声中,姚蓁睨见,秦颂的身形忽地抖了抖,像是被人拖拽住一般,他的红色衣袍消失在姚蓁的视线中。于家众人声嘶力竭地惨叫。在于家众人的惨叫声中,姚蓁的心中却格外静谧。她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轻缓而又沉稳。砰砰,咚咚,渐渐同她的心跳融成一个频率。红盖头从身后被人挑起。姚蓁眨动两下眼睫,没有回头。脚步声行至身前。姚蓁的视线中,红绒毯上踏上一双勾着银线的鞋履,以及一只冷白色的、握着剑的右手。那玉白的手染了血色,冰冷的剑尖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着血,将绒毯的颜色沾染的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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