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第28(2 / 3)
次狐掷出骰子,骰子滚出桌案,落上地板,旋转不停。赵令僖追上前去,仔细盯着,待骰子停下,看到朝上的一个点数,方欢喜道:“一点一点,你输了。”赢下这局,她发丝亦已半干,满意入眠。
次狐落下帘幔,次燕吹熄油灯,车厢内悄然无声。
远处护卫瞧见,忙告知身边张湍:“大人,您车里灯灭了。这天儿也不早了,后半夜有咱们守夜不会出事儿,您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早起赶路呢。”
“无妨。”张湍捡起枯枝折断添入火堆,“今晚我与你们一同守夜。”
护卫再劝两句,发现徒劳便不再劝,与他一同守夜。夜里低声细语聊着些各自家乡旧俗,或是些营中笑谈,愈发熟络起来。至丑时,两名护卫昏昏欲睡,张湍与另两名护卫相识一笑,却未将其惊醒。
星子渐疏,月色沉落。
天际曦光照下,营地里升起炊烟,待吃过早饭,队伍启程出发。
此后途中,张湍白日策马与护卫同行,初时明亮的光线总刺痛他的双眼,待时日久了,才逐渐适应下来。夜里,或与护卫一同守夜,或至护卫搭乘板车上简单和衣休息,甚少往鸾车去。鸾车内仍日日备足热水沐浴,楚净见他这般,心中有了猜度,骂的渐渐少了,却仍不与他好脸色。
途经驿站、城池时,常带足补给继续前行,很少留宿。偶尔时间赶巧,便于驿馆内休整一夜。大半月后,队伍驶过红鹿平原,进入原南省境内。经鹿趾城时,县令朱陶与驿丞吴狄一道出城迎接。
恰逢黄昏,夜间使团当于城内驿馆歇下。因鸾车横宽长于城门,需绕行远路,再与队伍会合。张湍将此事告知次燕,由其禀明赵令僖。赵令僖不愿绕行,张湍只得另行安排马车将她接入驿馆,鸾车交由护卫驱车绕行,等候明日于官道会合。
“得知大人要来,下官早早命驿馆上下稍作翻修,只盼大人住的舒心。”朱陶引张湍等人进入驿馆,待各自住处安排妥当,朱陶复又与张湍私语道:“下官知道大人喜好沐浴,特命工匠加班加点开凿汤池,恰于昨日竣工,今夜大人即可享用。”
驿馆内陈设奢华,茶碗桌椅、被褥绣枕皆已换新。如此兴师动众,张湍本就不满,再听开凿汤池之举,更是凝眉不展。
张湍抬眼道:“翻修驿馆,更换陈设,耗资恐怕不在少数。”
“只要大人满意,这些都是小事。”朱陶谄媚笑道,“天色不早,热水已在准备,大人这边请。”
他冷声问:“各级驿馆每年修葺开销,朝廷有明文限额,不知超额部分,朱大人将以何名目入账?”
朱陶怔在原地,与吴狄面面相觑。
“去岁原南省遭灾,鹿趾虽未直面蝗灾,却也多少受到波及,迁入鹿趾避灾百姓不在少数。朱大人不思民生,却巧支国帑以贿钦差。该当何罪?”
朱陶慌张道:“大人你这,你给下官安的这罪名,下官可当不起。大人要查只管去查,怎能这样平白污蔑下官清白呢。”
争辩无益,张湍索性闭锁房门,不再理会其狡辩之词。
次燕在近旁听着,待张湍入室后方问:“汤池何在?”
吴狄一愣,很快转过弯来,引着次燕往新凿汤池内去。一番检视过后,次燕将吴狄留在汤池内,自行去往马车向赵令僖禀报。
“公主,这驿馆为钦差使团新凿了汤池,奴婢去看过了,虽不比宫里,却也干干净净,公主可要前去沐浴?”
“去。”赵令僖伸了伸腿,“早知要日日泡在桶里沐浴,我就不来了。这驿馆上心,有赏。”
次燕当即以张湍的名号安排下去,待热水入池,方带着赵令僖避开驿馆差役入汤池沐浴。汤池内仅留次燕、次狐二人侍候。热气渐起,赵令僖舒展着身子,任次狐为自己按压穴位舒活经络气血,倚靠池壁渐渐睡去。
驿馆差役将晚饭分送至各房中,一路喋喋不休,不满抱怨说:“锅炉房把劈好的柴全都搬去烧热水,厨房这边煮着汤粥,没柴续上火,给我一通训斥,挨了骂还要赶去劈柴,我冤不冤啊。”
“人家要洗澡,可不得巴巴地烧热水。快别说了,马上就到了,屋里还亮着灯呢。”
“怕什么,他人不在屋里,正洗澡呢。要么说京城里的老爷们金贵,我听说这位还是宫里头看重的,一路上每晚沐浴都没断过。估计是怕少洗一日,人不干净了,被宫里头嫌弃,再没金枝能攀,嘿嘿。”
两名差役端着?????饭菜,正要推门,房门却先一步拉开。
张湍漠然看着门前两人,一言不发,自行接过饭菜闭锁房门。驿馆晚饭备得精巧,色香俱佳,他却没有胃口。筷子提起又放下,一直没能吃下。
少顷,几名与他相熟的护卫忽然闯入房中,一把掀翻饭菜,又掐着他的肩膀焦急道:“大人,饭菜吃了吗?快吐出来!”
“发生何事?”他轻握住护卫手腕,动作柔缓地将其推开。再看一地狼藉,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属下刚刚去茅房,听到这两个鬼鬼祟祟的狗东西在说什么下药不下药,抓起来一问,他们竟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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