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 / 3)
好好想想,东厂到底是陛下的东厂, 还是皇后娘娘或是和嫔的东厂?你, 你今日敢枉顾陛下的旨意, 押了我想逼我认罪, 明日陛下就能杀了你!”两个小太监听到这话,立时抬脚踩住了他的脊背,朝他脸上狠狠挥了一拳:“敢咒干爹的,找死是不是?”赵关头上戴着的乌纱描金曲脚帽都被打落在地了,包在网巾里的发全都凌乱地散了下来。小太监揪着他的散发迫他抬头,又按着往地上狠嗑。赵关平日没少磋磨底下人,且他素与钱锦不合,这几下殴打里掺杂了他们不少怨气和向钱锦卖乖的意思。钱锦笑了下,朝小太监摆手示意停下,倾身将手肘搭在圈椅椅臂上,看着赵关道:“东厂当然是陛下的东厂,若这都需要你来提醒咱家,东厂早不必再有了。可笑的是,你连自己输在哪都不知道,还想在将来要咱家的命?就算陛下要我的命,要便要了,咱们做奴才的,就该时时记着,命从来不是自己个儿的,是陛下的。赵公公才做到秉笔太监,这些规矩就全忘了吗?”赵关嗑得满脸血,口齿间也糊了一层,愤恨地于血色中瞪向他。钱锦嫌他这模样实在有碍观瞻,饮了口泡茶,眯眼看向空落落的外院。陛下把这事交由他来查,最要紧的自然是遮瞒孟皇后假死一事,再就是敲打他,这事办得有纰漏。不过他也可以趁此机会把东厂内外洗清一番,而这个赵关,陛下要么会将他杖毙封口,要么会暂留他一条性命,丢到不知道哪里去苟延残喘,用以时时警示他。以钱锦对这位陛下的了解,大概率会是后者。确如赵关所言,风水轮流转,作为陛下养的狗,兴许将来有一日跪在这板砖地上的就成了他。但这都没什么要紧。因为风水轮流转,转的岂止是个人。今时这位陛下宠幸宦官,将来早晚要继位的太子殿下,更偏向清流。到那时东厂会是什么境地,还很难说。用完这盏茶,汪公公那也传了消息过来,钱锦命人带上赵关,去了乾清宫。果不其然,陛下最终以赵关擅自干涉东厂,未得旨意便勾连前朝后宫为由,将他贬去了应天府,做南京守备太监。应天府六部形同虚设,这些年只管着后湖黄册,守备太监一职更是没半点实权,相当于成了一枚弃子。解决了赵关,东厂与长春宫查下来又并无任何问题,空棺一案自然就破了。钱锦将此事奏报与成安帝知道,成安帝隔日便罚了贤妃禁足,说她捕风捉影,连已经薨逝的孟皇后都不放过,加以恶意揣度,实在无德无能协理六宫,往后后宫诸事半点不得再由她经手。旨意传到毓庆宫内,贤妃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让钱锦查东厂,这算什么查?陛下这是犯了大糊涂!她不顾侍卫阻拦,一路奔至乾清宫殿前,跪下大喊,要求成安帝明鉴。成安帝见都不想见她,让人赶紧将她带回去,她却在乾清宫前嚷起来了:“和嫔狐媚惑主啊皇上!您别忘了,当初她病将死的时候,是三殿下寻了太医去为她诊治的!宫规如山,凡此条者,怎可晋为嫔位?!”她在殿外喊了半天,成安帝终于缓步从内踱步出来了,垂眸睨着她。两边太监本就顾念着她的身份不太敢拉扯,此刻更不敢相拦,贤妃提了口气,一把甩开他们,仰头道:“陛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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