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 / 3)
原来这里的大家其实都知道安东尼奥是被老伯爵收养的,甚至对安东尼奥曾经的流民身份,外人也全都一清二楚,因为老兰斯伯爵是个非常板正的人,俗称老直男。他一辈子都没说过谎,对人对己都非常严格,没有那种敏感心思主动掩饰安东尼奥曾经的低贱身份,或是注意到安东尼奥会不会因此受到排挤,所以安东尼奥必须在每一件事上全力以赴,才能堵住外人的嘴。比如说在自身礼仪和文化素养上,别看这群贵族衣食住行样样都贵,一边装逼一边把所谓的贵族气质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其实真正出色的人永远都是个例,当落在整体上时,平均素质就变得很一般了。可安东尼奥不同,他不能“一般”,不能“平均”,他必须“出色”,甚至出色到远超“个例”的程度,才能勉强得到他人口中一句“哦,这么看起来这小子也有点天赋,勉强算是我们的一员吧”。这非常不公平,但非常现实。很多时候,在仆人们都睡下了的时间点,年幼的安东尼奥的房间还点着灯;而很多时候,当仆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工作时,那个房间的灯还未熄灭。安东尼奥的努力,是已经到了让旁人感到敬佩、甚至感到可怕的地步了。再加上他实在聪明得可怕,无论是学习什么,哪怕是王室礼仪这种东西,都是一遍就通,因此当他十岁被老伯爵带回庄园,十五岁就继承爵位,十六岁加入王国军与生命教会,二十岁就当上王国近卫团的首领时,凡认识安东尼奥的人,都不会对此感到嫉妒,而只剩敬佩。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没那个天赋也没那个小命去跟这种不要命的卷王去拼。活着不好吗?而且,安东尼奥除了努力和自律之外,也是一个对他人非常和善的人。他或许外表端肃,冷峻的表情看上去不近人情,但事实上他爱护动物,关心他人,心怀热枕,就连在庄园里只见过一面的仆人消失时,他都会发现并关切询问对方的近况,看自己有没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这令庄园仆人们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感激涕零。而在战场上时,他更是身先士卒,说出口的永远不是“给我冲”而是“跟我上”,有事永远能抗,因此无论是前线的士兵也好还是调任近卫团后的风评也好,都居高不下,备受爱戴。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因为谁都知道,“努力”与“自律”是世上最简单也是世上最难的事,想要十年如一日地努力与自律,对大多数人来说更是天方夜谭,毕竟一些社畜连在休息日早起做个早餐都做不到,何况其它?世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有些事就是难以做到,所以那些能够做到的人,就越发值得敬佩。如果不是易文君发现了这个人亲手送自己兄弟去死,而他的兄弟也曾在临终时刻反复警告她不要相信他的话,易文君恐怕也会非常喜欢甚至佩服这个人,哪怕他只是个npc。短短的路程很快走完。没一会儿,易文君就来到餐厅,而在这里等待着她的,自然是安东尼奥。此刻,在看到易文君来到餐厅后,安东尼奥目光柔和,脸上露出了稍显僵硬的笑容。他并没有让女仆为易文君拉开椅子,也不是亲自引她在餐桌旁坐下,而是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向她微微颌首:“安洁莉卡,你来了,坐吧,晚餐很快就好。”热情亲切,却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至于令人感到失礼或反感。不知道为什么,易文君脑海里这一刻闪过一句话: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别的不说,这个人的人际关系管理是真学得不错。易文君不动声色,来到餐桌旁坐下,紧接着,在前菜到主菜的这段时间,易文君开门见山,问起了扎克雷的情况。安东尼奥神色有些低落,眼中闪过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认真为易文君解释起来:“扎克雷太年轻了,他想的太少,做得太多,以致于误入歧途、犯下大错,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到底是他的哥哥,我会尽我所能地保住他尸体的完整,让他能够在死亡的国度安然沉眠。”易文君微微皱眉,认真打量安东尼奥的神态,发现他目光正直,不闪不避,话语诚恳,完全不像是在说谎。而与此同时,她袖子里的水晶球也在微微发烫。这是真话。易文君稍作沉吟,继续试探:“听说昨天晚上突袭庄园的是一群来自东境线的暴徒?真的吗?安东尼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安东尼奥微微叹了口气,歉意看了易文君一眼:“抱歉,他们是起义军,是我将他们引来的,吓到你了吗?”易文君被镇住了,就连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样重要的事安东尼奥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怎么会……为什么?!”易文君回神,连忙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们是一群流窜在东境线的乌合之众,除了给王国的平民制造灾难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趁此时机将他们一举剿灭,是我在进行综合判断后的最好选择。”水晶球发烫,这依然是真话。易文君近乎震惊了:“你就没想过别的办法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扎克雷带来什么吗?”安东尼奥平静说:“抱歉,这样的话可能会让你难过,但事实上早在多年前,我跟扎克雷就已经分道扬镳。他坚持要做错误的事,而我阻止不了他,就只能做到让自己问心无愧。安洁莉卡,我知道这可能让你感到失望,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后悔。”“可在前天晚上他来找你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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