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 / 2)
养家后,又弯起了亮晶晶的杏眼,忍不住笑着埋下了头。她总是这样,什么情绪都藏不住,一切全都写在脸上了。人也比较好满足,没什么小心眼,开心不开心都是一阵风的事,三两句话便能应付到位了。魏珩满不在意地勾了下唇角,拿起粥碗,又继续动起了筷子,“快吃吧,我今日稍有些乏力,可能要早些休息。”这话说得不假,晚饭过后,他只是稍作整理了一番,便一口闷了药,直接合眼躺在了榻上,连量体裁衣之事都只好推到了明日去。夏夜闷热,沈青棠总归也不好同他挤在一处。见他休息欠佳,便早早吹熄了蜡烛,熏上艾草,另外取出一张草席在旁边打了地铺。昨夜几乎彻夜未眠,今早又被赵宏带走一路赶车,她疲惫得很快便沉入了梦乡。而至于魏珩在暗处都有些什么小动作,她则是一概不知了。夜深人静,幽蓝的月光透过窗柩洒了满地,好像为熟睡的女孩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假寐许久的少年悄然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下了榻。似是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在女孩的睡颜旁驻足了片刻,见她是当真去约见周公了,才又转身走到隔间,拿过了木桶里的火折子。短促地吹上一口气,明亮四溅的火花顿时在他眼前猛地窜了出来,映亮了一方狭小的天地。他移步到厨房中,拿葫芦瓢从缸里舀了一些水,紧跟着便径直走向后院,单手拉开了草堂的后门。这里是一片与远处山林相连的荒芜草野,杂草约有人的半身高,或许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深处的一棵大树旁,居然会扣藏着一个人。魏珩拨开草丛,滋啦作响的火苗顿时照出了那被拦腰捆在树桩上的人影。此人穿着赭色薄衫葛衣,约有三十上下,嘴里塞着一团野草,手腕与脚踝处皆是十分狰狞的伤口和新鲜的血痂,此刻正歪着头瘫坐在地,昏迷不醒。魏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一把扯过他的头发,将瓢中的清水直接冲着他的脸猛地泼了出去。被水花堵住了鼻子的莽汉当即剧烈地喘着醒来,但由于嘴里塞着一团草,他还是因为呼吸不畅而痛苦地涨红了脸。魏珩在他下颔击了一掌,那草团立即便被打得吐了出来。“咳,咳咳……”莽汉仿佛窒息了般大口大口地咳着,仿佛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真该庆幸还留了你。”魏珩冷嗤一声,慢慢蹲下身,一把掐过了他的颔骨,“说。”“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人在哪儿?” 问你话莽汉万分惊恐地看着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我、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自然,”魏珩理所当然地一挑眉,看向他被利剪挑断的手筋和脚筋,笑了笑,“你对我还有什么威胁吗?”莽汉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决定豁出去了,“派我来的是……是冯爷,他让我盯紧……赵家那小子,不让他救家里二娃,我就跟过来了。”魏珩没听说过姓冯的这号人,略一皱眉,冷冷将火折子抵在了他的喉间,“赵家人得罪他了?”莽汉有些犹疑,似乎是在寻思该编些什么假话好。“问你话。”少年神色冷厉,毫不客气地用火舌刮上了他的喉咙。“嗐,无非就是……就是家长里短的一些事呗。”莽汉喘着气,小心躲着脖间炙热的火苗,慌道,“冯爷他发迹了,逮谁不顺眼就搞谁,这……这都常有的事。”“哦。”少年恍然地应了一声,忽然提起他的衣袖,有些新奇地问,“你这衣服的针脚还挺别致,是家中娘子做的?”“……你、你要干什么?”莽汉大惊失色。魏珩冷笑一声,猛然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撞在了树桩之上,警告道:“是你要找死。”树叶纷纷轻颤而落,少年的眸光就像一柄开了刃的寒刀,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大开杀戒。“你说我把你扔到对面的河中,你家娘子浣衣时,会不会遇到你的尸体?”他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别……咳咳,我说我说!”莽汉吓得魂飞魄散,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咳……松手,我什么都说。”魏珩撤了力,莽汉痛苦得直咳出了眼泪,话也说得不清不楚,“这都要怪老赵,他没事……不好好打铁,冯爷要他中旬交货呢。”“什么货?”“不、不知道,就锅啊……刀啊之类的吧。”见他无心坦白,魏珩的面色陡然阴了下来,将火苗直接对准他手臂上的伤口烧了起来,“姓冯的人在哪?”鲜血被灼得直流,但很快又被火烤成了干痂,如此往复不断,折磨不休。“啊!饶命饶命……”莽汉疼得哑声嘶叫,就快下意识说出答案时,又因不知名的顾虑而强憋了回去,硬气道,“我就和你直说,只要交了货……赵家那娃,死不了的……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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