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 2)
没回这句,只发了一句给他,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什么。’‘我们’她打完又删掉,改成‘谁都别说。行么。’‘都行,你说了算。’‘你手表忘拿了。’那边看来已经上飞机,只回,‘你替我收着,下次给我。’下次。梁倾没有再回,起身整理了东西,甚至铺平了被褥,这才离开房间。她自然没拿那张房卡,却将手表带走了,像是将一个秘密揣在怀里。“你昨晚怎么了,怎么没回家。”梁倾进门的时候,王敏正坐在桌边吃苹果玩手机,她显然并不等待梁倾给出什么答案,只是没话找话。她噫哗睡到中午起床,看到信息才知道梁倾早晨进不去门,却也没有再提及这一茬儿,也没问她后来去了哪里,就此揭过。“去医院了。”“又是你家那个亲戚?”“是。人快不行了。”“哦。”王敏摸不清这到底是梁倾的哪门子亲戚,只知道她常常跑医院,却不常提及,如今人快不行了也是这幅颇为事不关己的样子。敷衍两句,她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梁倾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地板上那块刮痕还在,桌上摊着前夜加班留下的一沓纸张,上面的文字是人类的语言能到达的无聊极限。前些日子下雨,她房间朝北,屋角隐隐有霉点,衣柜散发着一种劣质的腐味。这些都不要紧。她没开灯,倒进被子里,闻到自己发间有酒店洗发水的余味,是她脱离过这眼前生活的罪证。她笑起来,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王敏突然来敲她的门,梁倾没动,只问她怎么了。王敏隔着门,说,“过两天我请了年假出去玩一趟,前两天囤了些菜和水果,都在冰箱里,你有时间帮我处理了吧,不然发臭。”门那边静了一会儿,才听梁倾懒懒地说,“知道了。”她躺着,窗大敞,对面楼栋看得一清二楚,有一户是一家三口,父母坐着在沙发上,孩子正坐在地上堆积木,上面一户是一对情侣,男生光着膀子刚从浴室走出来,女孩儿蜷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那男生将手伸进她的睡衣里她着迷似地看了好一会儿,睡了过去。飞机降落北城,是夜里九点多,助理张阳接了他的行李,发了车才问他,“老板,去哪儿。”“回御山那边吧。”御山公馆是他自己的住处,离国贸近,虽然是闹市区,不算清净,但图个方便。车刚上了高速,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他,却辨不出他今日的情绪,只见他将车窗开了半道口子,北城已是隆冬,那风里像有冰渣似的,往车里撞,张阳冷得受不了,却见周岭泉穿得比他还要少。周岭泉吹了把风,将手机掏出来,低头看,过了会儿才将窗户关上,对前座说,“去西边一趟吧。”从这儿开过去得一个多小时。他陪周岭泉去过一次,虽只是在大院外等着,也远远望见过他见的人,是个老者。看他二人交谈行为,并不亲密。他多少也听说过,坊间说周家小时候给周岭泉算命,说他与父母相克,要在远处抚养长大才能化解凶险。所以他在北城亲戚家长大到十来岁,才回了港城。后来在港城念完高中,又直接去伦敦念书,工作,在头部的投资银行挣了声名,三年前才回国。外人都赞他是家族遗传,背地里也有人说他有周家资源,这么年轻就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是意料之中。有人也说拿钱也能砸得出来这种体面。张阳以前也这么认为。但后来与他共事才发现,除了那些称之为天赋的东西,他还看到他那种极致的自控,近乎自虐的刻苦以及他对待同僚的真诚之处。也因此,哪怕有其他机构三番四次对他抛出橄榄枝,他也还是选择了周岭泉。这些年与他几乎7乘24小时的相处,密集的学习和成长,让他觉得他做了很正确的决定。张阳猜想,也许这儿是他长大的地方。车划入东门进入大院,张阳瞥一眼,见这宅子内并无灯影,想着大概上了年纪的人歇得早一些。张阳在车库里等,见周岭泉推门下车,车库里分外冷,他最近密集型地出差,背影看着是瘦了些。他以为周岭泉好不容易来一次颐泰,亲戚总要留他多坐一阵,他便将车内空调再调高一些,耐心等着。团队里都公认周岭泉是个实在的老板,他虽不是那种热络话多的人,但在工作上处处提点,年底分红也绝不抠门儿。至于工作之外的时间,就算是他作为助理也很少被差使去做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张阳有种直觉,今晚周岭泉来西边这一趟,不只是为了探望亲戚那么简单。他模模糊糊想着一些心事,譬如过两天的一个新项目签约在即,今晚他本是想跟周岭泉再过一遍前期文件的,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好像睡了好些时候,又好像没有,忽然有人敲车窗玻璃,他猛的打了个激灵,醒了,再一看,敲他玻璃的正是周岭泉 —— 他方才不小心将门锁了。他以为自己将老板晾在外头许久,着急忙慌地一边开了车门一边看时间,却发现离周岭泉下车不过二十来分钟。周岭泉坐进车内,便不再多言,只是闭着眼,像是十分力竭,面上又有愠怒之色。张阳知道他前天半夜刚从东京回港城周家,现在又回来北城,已经是很疲劳了,若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至于半夜跑来这儿。不过周岭泉不开口,张阳也不敢问,只是将车向东往周岭泉的公寓驶去。途中红绿灯时,才敢往后座看看。“江西南边那个项目先停一停。”他开口道。“ 这个时候?”这个项目做了一年多,张阳为之熬了许多夜,因此忍不住一问。周岭泉没有说话。“难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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