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 / 2)
梁倾把排骨咬在嘴里,支支吾吾回道:“你别说我了,你之前说过要戒烟的。”周岭泉一笑。从前她与周岭泉同桌吃饭时,要不便是饭后有其他重点活动,各自心猿意马,要不便是饭后匆匆要赶回工作。谈不上温馨。倒比不上此时此刻。从前再亲密的举动也有过,如今对坐着安生吃一顿饭,倒让她觉得奢侈。饭后梁倾坐在沙发上与林小瑶发信息。林小瑶说林慕茹情况稳定,也认得人,心情不错。梁倾又问‘她问起我了吗。’那边‘正在输入’了许久,停顿几下,才回过来说:‘没。不过刚刚我爸爸跟她聊了会儿天,姑姑看上去挺平静的。你别心急。’‘嗯嗯,没事。’‘姐 你今晚还回来吗 嘿嘿嘿。’‘想啥呢 沿江这一边小路不好走,封冻了,你叫舅舅舅妈等会沿大路开,先回家,我等会儿自己回去。’‘不行就别回来了 怕路上出事 不过 姐 记得带/套。’‘’这小丫头真是记仇得很。她放下手机,见周岭泉站在水吧那块喝水,办公桌上电脑还亮着。周岭泉问她:“你要走了吗?我送你?”“不着急。你要工作么?”“我也不着急。你想看电视么?春晚?”梁倾笑说:“好啊,看看呗。”周岭泉走过来,倾身去拿遥控器,梁倾看他口袋里露出一截儿,是工作手机。她抬手抽出来,说:“今晚别想着工作了。你说我要多休息,我觉得你也是。世界没了你,还得照样过这个年。”电视打开,里头早已是红橙黄绿,视觉上热闹非凡。周岭泉语气格外温柔地说,“好啊。”在她身边坐下来。春晚是老生常谈,周岭泉却看得极认真,目不转睛。梁倾懒懒倚着,看他侧脸,好笑问:“好看么。”“我许多年没看过了,怎么跟小时候看过的差不多。”“差不多好看?”“差不多 无聊。”梁倾笑,目光移向窗外,说:“小时候过年比较有意思,吃过晚饭,大人打麻将,我们小孩子就坐在一块儿吃零食烤火,那时候还是在乡下,烧的是那种炭盆,总会有较大的孩子带我们出去玩爆竹。你这种城市长大的孩子大概没有这样的经历。”电视中演到一个舞蹈节目,大概是海洋主题,深浅流动的蓝色,投映于他脸上,清澈的忧郁质地。“那时候北城还未禁烟花,除夕夜我家总是很多人来拜年,多是我外公从前的战友和一些老部下,携家带口,我外公不喜欢我在人前,我经常从二楼顺着一棵树爬下去,去陆析家玩,他家过年没有那些规矩,小孩子们会在院子里放烟花。他爸那时南下经商,会从南边弄一些时下新奇的烟花来玩。”“看不出来,你还会爬树。”梁倾揶揄他。周岭泉颇为少年气地耸耸肩,说:“陆析教的。”手机震动起来,说曹cao曹cao到,是姚南佳来电。自然先是问她病情,聊了几句,姚南佳问:“那啥,周岭泉是不是在你那儿”“”“我猜就是。他昨天饭桌上,着急忙慌就走了。”“那还不是你瞎说话”“我那叫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那啥,你叫他听电话,陆析说要给周公子拜年。”周岭泉将电话接过去,对面大概是调侃他,他面上是很闲散的神情,有些笑意,说:“知道了。代我跟你爸妈拜个年。”换回梁倾,姚南佳说:“他倒是去躲清净。听说周家几位长辈见他不在都不满意 好歹是过年嘛,他们家又最重视这些规矩,迂腐得很 诶,有些话既然凑到一起了,就说清楚比较好。我看着你们都着急。”姚家并陆家都在澳门过年,背景喧闹,间或有孩子的欢笑和尖叫声。梁倾挂了电话,室内寂静。方才因接听电话,电视也被静音。周岭泉曲着腿坐着,离她不远,正端详她打电话的样子,气质静谧。他近来清瘦,又未西装革履,像那张照片上学生时代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流落他方的名画或者古董,被来自故乡的少年端详描摹。“周岭泉。”“嗯。”她朝他伸出双臂,顷刻被拥进熟悉的怀中。
两人侧叠于沙发上。她想起和何楚悦看韩剧,里面说:人之所以有两只手臂就是用来拥抱钟爱之人的。漏洞百出的煽情台词。人的两只手用来钻木取火,制造工具,敲打键盘,还可以用来制造暴力,杀人放火。她想到此,笑出声来,破坏了某种一点即燃的氛围。两人之间只剩这个松弛的拥抱。在这个房间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病痛,他们的可以以任何方式靠近而不接受世人的揣测和道德的规整。“我妈妈是因为我继父病的。”梁倾淡淡说。她知道,周岭泉于她的家庭私事上从不探究,她不提,他绝对不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父母离婚很早。”“嗯。七八岁?”“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性格有些内向,也没有什么朋友。那天放学之后我一个人走回家。还没到我家那条巷子,领居家一个孩子跑出来叫我。我还记得他小名叫阿毛,平时是那种很霸道的孩子,我有点怕他。那天他特别兴奋地说,‘梁倾你爸爸开大汽车回来了。’ 九十年代嘛,我们那里家里有辆摩托车都是了不起的事情,何况是轿车 后来你大概也猜到了。他是来跟我妈离婚的。”“我并不怨恨我妈。虽然我们曾经一度非常疏远。我父亲离开后,她独自抚养我长大,在卷烟厂做女工。在那个年代,无论过错在谁,似乎女人都要承受风言风语。那些平时对我其实挺和善的叔叔阿姨,免不了背后也要议论几句。身边亲近些的,则都在劝她要趁年轻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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