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 / 2)
嫁了。她还是没听,还是一个人带着我。直到我初中,曹家华自南边回了望县。”“她与曹家华少年时代就认识,从前是有真感情的。我从前不懂事的时候,自然也怨恨过。但到了今天,早就理解了她的选择。她既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也没有任何的社会资源,若将你我置于她的境地,恐怕可能会做出更糟糕的选择。”“至于曹家华之后变成什么样的人,这不是我妈的问题,她只是不幸。”梁倾叙述的语调太冷静 ——她不是示弱,也不是博取同情。她只是一本书,今夜将自己翻开,想让一个亲近的人去读。“曹家华 ”“他死了。那时候我为了能让我妈与他离婚,有一次与他大吵,他将我推倒,我妈推了他一把,他手里有刀,自己把自己扎死了。”周岭泉的呼吸沉沉的,在她的耳边,令她虽说起可怖的往事,心中也觉得安稳。“你锁骨上那道疤”“是。是那时候留下的。”梁倾顿了顿,还有心思调侃,问“其实小时候我想做警察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种。”“那是梁山好汉,不是警察。”周岭泉闷闷地答,又将她圈得很紧。梁倾想,他的针织衫一定很贵,摩挲在脸颊上,软得不像话,她蹭一蹭,笑起来,看不到他的脸,听他问:“笑什么。”“过年嘛。开心呀。”“哦,这么开心。新年有什么愿望。”“有一堆。希望我妈快点好起来,希望工作上钱多事少,希望明年给我舅舅舅妈换个车。”静了一会儿,她以为周岭泉睡着了,从他怀中蠕虫搬挪了挪,得以和他平视。发现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近看才觉得,他与他父亲长相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大概是继承于他母亲。她与他对视,诱哄似的说:“周岭泉,你可以吻我。”他摇摇头,不肯再拉进距离,却将怀抱收紧。梁倾觉得好笑,想起从前在南城的酒店房间,调情索吻总是很直接,说不了几句,便到了床上去。现在一个拥抱都好谨慎,像已经过界。她越过他肩膀,看落地窗外,江城灯火缈缈,开始飘雪。大概十二点迫近,有烟花冲向灰蓝的天际,又与雪共同落下。不像望县,那里没有高楼华宇,没有盛大焰火,但大概因依托山地,冬季常有大雪,但在她记忆中并不寒冷。很奇怪,她与周岭泉在一起时最常想起故乡。她说:“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跟我说说。”周岭泉似是真有在认真思考,过一会儿却惜字如金说:“好像没有。”“这不像你。”“为什么。”“那时候,你跟我说的,你是个贪婪的人,要很多很多的钱,还有地位,还有好多大胸美女!”两人小孩似的,笑成一团。“我怎么觉得有人恶意曲解我。”周岭泉与她眼对着眼,看她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脸。“是么 我这叫文学再加工。”静了片刻,她说:“那把你的愿望借我,我再许一个。”“什么。”“希望周岭泉新的一年,更快乐。”周岭泉没接话,像抱枕头似的,将她的背部锁紧,梁倾再难看到他的脸,埋在他肩上,听他呼吸沉重,空了一会儿,闷闷说了句:“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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